洗完澡,坐在桌前,手里捧着罗曼·罗兰的《约翰·克利斯朵夫》。窗外,下着毛毛细雨,雨丝象牛毛一样铺满大地。风把雨丝刮进屋里,落在我脸上、身上,象小虫肆无忌惮地在蟠动着,毛茸茸的。也许是触景生情,我哼起了“幸福不是毛毛雨”这首歌。
考完试,总可以轻松一下了。可我眼看着书,却心猿意马。紧张后的松弛会给人一种新鲜感、幸福感。平时,高频率的螺旋桨似的生活,难得有今天这般惬意。但这样的生活还有多久?是一年?还是再加四年?我惶惶然。明年的今天,我也许会捧着大学的通知书而欢天喜地,也许会象旧文人落榜那样失魂落魄,又会不会象杨帆?噢,好久没见帆帆了。
“嘭嘭嘭”,我一听敲门的节奏,就知道是帆帆来了。我高兴地把她让进了我舒适的小屋,关上门,在这里我们可以尽情地高谈阔论。
“知道你考试完了,才来找你玩的。”她的语调竟是这样平稳,从前可总是高音调的,还带点辣味。
“噢?”我奇怪我为什么只说了一个字,她这样平稳的声调竟稳住了我,空气也好象停止了流动,我竟不知该向她如何发问。半晌,我犹像地间道:
“你的事还没有决定下来吗?”
“你是指办图书室的事?噢,难啊!”她叹息着。
“为什么?难道世上有什么困难会吓住你吗?”
“是嘲笑我?”她似乎挪榆的眼光告诉我,她分明是在嘲笑我。
“不,我是严肃的。”
“唉!你在读书,还不太了解社会。人,想做成一件事,如果违反了人们惯常的生活逻辑,世俗的偏见就会向你袭来,压得你抬不起头来。不仅是社会上的人,连家长也摇摆不定。我单枪匹马,难以冲破这偏见的大门。它是这么牢固,没有一丝缝隙。我已感到困乏了。我想放弃这在别人看来也许是荒唐的打算,可总有点于心不忍。”她说了这一通话,象是在对自己说,又象在回答我。我猜测不出她的心思,象是隔着点什么。什么呢?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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