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先生离开我们已经七十二周年了。
一九三六年十月十九日上午五时二十五分,他在上海寓所与世长辞。先生在世五十六载,只写作了十八年。时间似乎没有让鲁迅褪色,他一次次走到我们面前,促进我们一回回扎人自身的灵魂。他已经成为我们精神生活的资源。
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鲁迅是我在真实生活中所认识的最熟悉的一个人。我想这并不完全因为他的文学,而是因为他这个人。
我以为鲁迅先生天生生就一张革命的脸。这张脸非常不买账,又非常无所谓,非常酷,又非常慈悲。看上去一脸的清苦、刚直、坦然,骨子里却透着俏皮。可是他拍照片似乎不做什么表情,就那么对着镜头,意思是说:“怎么样!我就是这样!”所以鲁迅先生的模样真是非常配他,配他的文学,配他的脾气,配他的命运。配他的地位与声名。他长得是正好像鲁迅他自己。
多少年来,鲁迅这张脸是一简约的符号、明快的象征,如他大量的警句。格外宜于被观看、被引用、被铭记。这张脸给刻成木刻、做成浮雕、画成漫画、宜传画,或以随便什么简陋的方式翻印了再翻印,出现在随便什么媒介、场合、时代,均属独一无二,都有他那股风神在,经得起变形,经得起看。所以鲁迅的形质与神采总能穿透笔墨,扑面而来。宜称这是他自己的容颜,不曾遗失,不曾贬损,不曾消淡。他的容颜在他损灭后继续活在无数图像中,以至这些图像竟能以任意引用的方式,继续捍卫他那张脸。不是随便哪张脸都能蕴含这种如“命运”般难以左右的图像效应的。
我这不是以貌取人吗?是的,在最高意义上,一个人的相貌,便是他的人。这个“相貌”,自然不是指此人标致与否。而是说他身上带有的一种气质、一股风神,不同于别人的那种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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