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深冬,许多雪的棱角也被磨碎了,一窝蜂落了下来,大地染白了,天空也一片灰白,但这些都不是生命的主角,也带不来几袭风吹过。直到傍晚,真正的雪花才扑面而来,却不会就此搁浅,而是不住地在天空中打着旋,似敦煌飞天们表演的舞蹈,各有各的舞姿,各有各的魅力。
我迎着雪花前行,脚底咯吱咯吱踩着那些无棱角的雪末,穿行于翩跹灵动的银色花区,去鹏润茶庄,去讨一杯茶。
有的人像这雪花,虽无根无芽,却也能开出炫目的花。如许多福建人一样,小林在北方的小城租了一家门脸卖茶。字不识多少,又独自带着女儿,她该承受一般女人难以承受的艰难了,可每次相见,都会看到她甜甜的微笑,每次聊天,她都要说朋友的好。去年,小林谈起要买房子,说看好了70多万,可我知道,她这个茶庄每年不过几万元收入,别说背负那么重的债务,就是能借到那些钱,也是奇迹,就劝她安于现状,以后再做打算。谁知,她却做到了。
前几日,我去应邀去祝贺,一进门,就让我吃了一惊,那些被她称为朋友的人,正井然有序地为她做事,并不时间开着玩笑。这让我想起儿时的农村,谁家有了事情,街坊邻居都当做自家事来帮忙,没有怨言,也没有企图,简单的淳朴在彼此的心间流淌。在这经济至上的社会里,小林的茶庄怎么就成了那一处桃源,让众多的晶莹的心抹去灰尘。
沏上一杯茶,茶香便溢出来,温暖也很快侵入心脾。小林说,其实自己就如这茶般简单,让人一看就透。没了迷惑,绝了虚伪,自然也就多了信任。待人也如茶,无论贫富贵贱,都是温暖的一杯;做人更如这茶,无论杯子好坏,无论水浸湍迟,都保持自我。没利用朋友卖过一斤茶叶,有个老太太,几年了,认我做干女儿,我知道她的孩子不少做大官的,但从不再周末去打搅,也不会要人家一点东西。小林最后说,可能我的婚姻失败,做生意也不行,但有了这些朋友,我是幸福的。
出来的时候,雪正大,路也变得艰难。在雪中穿梭着汽车依旧奔忙,可这样忙碌的结果是什么呢?是你挤我压的雪末,没了自己。还是因为私利,玷污了内心。
人如雪花,有了棱角,才活出自我;人如茶,有了温暖,自然开出温馨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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