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夜幕降临,鸟儿们躲进了巢穴,风硬了,屁股底下的石头也开始冒着凉气,两个人还在不停地诉说。
婷婷说:“我有些冷。”
青林脱下身上的绿褂子,盖在婷婷的身上,婷婷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可抬眼看,青林的上身只剩下一件小背心,又不免心疼起来。
“过来吧,搂着我”,婷婷轻拽了一下青林。
月亮升起来了,似乎看到了两颗心贴在了一起,又有些害羞地招来一片云,遮住了脸。星星们却不停地闪烁,映着河岸边的两对纯静眼睛。
年轻的心一旦贴近,就不想在分开。从此,河岸上经常出现这对年轻人的身影,青林有时会跳入青龙湾,抓一条鱼儿上来,鱼尾甩动的水珠会突然跳到婷婷的脸上,凉丝丝的喜悦传遍全身;有时会骑一辆自行车,邀婷婷上来,穿梭在村间的小路、小巷,偶尔青林也会急停,让婷婷不自觉地扑到青林身上,心怦怦地跳着看着左右,待确定无人,又一把搂住了,似乎生怕他跑了似的。
似乎是燕子呢喃,两个人的相爱在青龙湾两岸传开了,这也令青林的父母大为震怒。儿子当初考中师范,终于跳出贫穷劳累的农窝的,曾让老两口高兴好一阵子,可如今这小子如此做,岂不是鬼迷心窍。
这天,青林从学校回来。一进门,见爹铁青着脸,青林叫了一声,爹从鼻子里哼里一声,眼睛瞪得圆圆的,然后骂了一句,就要抄腰间的皮带。娘赶紧拉住,生怕当爹了犯脾气,没轻没重地打了儿子。
“孩子,听娘的,以后别跟河对岸那女孩来往了,看把你爹气的。再说,他也为你好啊,你好容易考了出去,以后就不用再种地受罪了。可你找了她,不又回来了吗?”
“娘,我喜欢婷婷。”
“喜欢能当饭吃”,爹的话如炸雷一样,让青林有些吃惊,从小到大,还没见他发过这么大的脾气。然后青林就看见爹捂住胸口,不停地喘着粗气。
娘的眼泪下来了,说看你把你爹气的,赶紧说,不合那女孩来往了。
没办法,青林违心地和爹娘做了保证,但内心却有另一个声音再说,我一定要和婷婷在一起。
受阻碍的还有婷婷,婷婷的母亲苦口婆心地劝说:“人家考出去了,将来是商品粮,那会真的看上你这农村的丫头。”
“青林是真的喜欢我的,妈,”走到母亲身旁,准备撒娇了。以往,婷婷有什么要求,只要和妈妈撒娇,只要求她,妈妈都会答应的。可这会儿,妈妈却往后推了一步,躲开了婷婷。“别跟我来这套,妈妈也是为你好,你是女孩子家,到时候吃了亏,嫁不出去,你只能自己受罪。”
母亲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婷婷却听得不耐烦了,走出了房门,她要找对门的小琴商量一下,听听她的主意。
一进院,见小琴正在一个笼子前忙碌着,笼子里是两只白色的鸽子,在不安地蹦跳。
“婷婷,你快来,你看这两只鸽子多好看,听说还是信鸽呢。”
婷婷走近了,看着这对信鸽,那对信鸽看看婷婷,安静了下来。
“看来,它们还是和你有缘,我也懒得伺候,干脆送你算了”。
“听说信鸽贵着呢,我不能要”。
“傻瓜,这是我家婆婆的弟弟给的,他去城里不能养了,再说,如果你用信鸽和青林传信,该多好玩啊!”
“信鸽传信!”婷婷自言自语着,心中又燃起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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