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暑假,我怀着对农村的好奇来到姥姥家消夏。下午我出去玩,刚走出院门,就看见小土路那头蹲着一个女孩子,不知在干什么。远远望去,只见她扎着两条小辫子,头上戴着一顶小草帽。看她那样子,大概和我的年龄差不多。我把姥姥拉出来,问那小女孩是谁。姥姥说:“她叫阿巧,挺苦的,家里就她和她奶奶两个人。前些天她奶奶病了,现在就靠她一个人干活。这头才十五岁,什么活都会干,还常来帮我挑水。”听了姥姥的话,不知是出于同情还是感激,我主动跑过去和她打招呼:“哎,阿巧。”她抬起头,我这才看清她的脸:一双不大的眼睛,一张小嘴,薄薄的嘴唇,长得挺俊俏。她问我:“你怎么知道我叫阿巧?”我说:“姥姥说的。”“啊,我知道了,你就是多多吧。”她一下子就说对了我的名字。我见她正在拣西瓜子,就问:“你拣这西瓜子干什么?炒着吃吗?”“不是,把它冼净、晾干,拿到集上可以卖三毛钱一斤呢。”我奇怪地间:“现在农村都富了,你怎么还拣瓜子?”“俺家劳力少,不能和人家比。”就这样,我俩交上朋友。晚上,我去找她玩,只见她手拿着针线,一手提着一盏小油灯,正往外走。“你去哪儿?”我间。“去看瓜。咱俩一块去吧。”她说。我们来到瓜地里,只见地中央有一个简陋的小草棚。我们进去坐下。她点亮油灯,一边和我说话,一边绣起花来。谈话中我得知她原来在唐山,在她六岁的时候,唐山发生地震,爸爸、妈妈不幸去世,她才来到乡下。在城里,她有个舅舅。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于是问她:“巧姐,你为什么不跟舅舅去住?城里可好啦!”她说:“我也很想去,就是舍不得奶奶。”
这时,阿巧说:“多多,你等着。”说着她就出去了。不一会儿,她抱回两个西瓜,对我说:“你看看这瓜怎么样。”我抱起一个,装模作样地拍了拍,“咚咚”,从这声音上我无法辨出这瓜是生是熟。阿巧笑嘻嘻地对我说:“我保证,这两个瓜都熟。”她把瓜切开了,瓜瓤红里透白,沙沙的。我真佩服阿巧姐的聪明劲儿。吃完瓜,我躺在几块木板搭成的床上看阿巧绣花。她的脸被灯光映得红红的,更美了。第二天,是个集日。我和阿巧姐一起去赶集,她的书包里还放了几块绣花手绢。我们看时候还早,就先在集上转了一圈,然后在路边垫张纸坐下。阿巧掏出手绢高声叫卖起来:“哎,绣花手绢,五毛钱一块。”她那清脆的声音在集上传得很远。真想不到,她还有这本事。过了几天,我要回保定了。
一天早晨,我刚整理好东西,阿巧就来找我,把几个大蜜桃塞进我的书包里,一边塞一边说:“这桃是我家树上长的,你带着路上吃吧,明年还来不来,啊?’’我使劲地点着头说:“嗯,我一定来,一定来!”我已经走得很远了,但回头看去,仍见一个身影在向我招手。我回到保定后,无论做什么事,总觉得有一股力量在推动着我,再不像小孩子了,连妈都夸我,好像一下子长大了许多。前不久,我收到了阿巧的一封来信,说她已经参加了村里组织的刺绣组,奶奶的病也好了,养了九十多只母鸡,一年就收入了一千多元,再也不用拣西瓜子了。看完信,我心里无比畅快。窗外的蓝天白云下,一条宽阔的大路笔直地伸向远方,一只全身雪白的鸽子展翅飞向蓝天。阿巧的身影又浮现在我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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