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童年的生活里,爸爸是我心中的偶像。他教我画画识字,利用废物给我做简单有趣的玩具。他还给我讲故事。那扑朔迷离的神话传说、生动有趣的民间故事,充实了我幼小的心灵,勾起了我求知的欲望。随着年龄的增长,特别是进入中学以后,我再也不满足于听故事了,我向爸爸提出了许多问题:“爸爸,什么是相对论?”爸爸摇了摇头。“爸爸,这个公式是怎么来的,你能帮我推导一下吗?’’爸爸看了看,皱起了眉头,然后无可奈何地笑了。这样几次三番,使我兴味索然,我对爸爸的崇拜不那么虔诚了。寄宿生活的开始,使我热烈奔放的感情得以外露。每当我兴致勃勃地告诉爸爸我将要参加什么活动时,每当偶尔碰到我和男女同学在一起热烈讨论问题时,他总是微微臀起眉头,那眼神仿佛在说:“姑娘家,疯什么!”
我觉得我纯洁的心灵被曲解了,泪水在眼里打转,心中的偶像模糊了,心灵的大门在悄悄关闭。起初,我试图去消除这种不亲密感,想把自己的一些烦恼向爸爸叙述,可是每看到爸爸漠然的表情,我就咽下了要说的话。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与爸爸之间出现了无形的隔阂。在一个冬天的下午,有件事几乎造成了父女之间的不和。~那是星期天,我正收拾东西准备返校,可是日记本找不到了,好大一会儿才发现压在爸爸的词典下面,里面夹着的一些东西似乎乱了。我当即断定是爸爸偷看了,我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爸爸,你来一下。”“什么事?”“问你自己!”我声嘶力竭施大喊起来,委屈的泪珠成串地往下掉,“你凭什么偷看我的日记?你经过我的同意了吗?你,你……”我“哇”地一声哭了‘那天傍晚,我草草扒了几口饭,背起书包,没向爸爸打招呼就离开了家。第二天,气温急剧下降,同宿舍的人都穿上了棉袄,我孤单单地坐在床沿上,由于来时匆忙,御寒的衣服一件没带。这天晚上我冷得打颤的时候,爸爸挟着一大包衣服到学校来找我了。:“华华,冷了吧?”说着他就要动手拿衣服。我有点不好意思,依旧冷冷地说:“你回去吧,衣服放在这儿。”爸爸停住了手,将包递给我,又拿出一大瓶我最爱吃的油煎带鱼,交给我一张纸条,叮吟了几句,就匆匆地走了。我打开纸条:“华华,爸爸对不起你,昨天叫你生气了。
为父看看你的日记是想了解你,因为你有话不愿跟我讲,我总觉得我似乎做错了什么,现在看来,真的错了。女儿大了,爸爸掉队了!另外,在学校要当心身体,鱼快吃掉,以免变质!”我心里一阵颤栗,分明感觉到了爸爸拳拳爱女之情。从此以后,我对爸爸的一举一动又注意了。我见他翻出了当年自己用过的课本,一案头还见到了崭新的数理书籍,甚至还有外语。我依稀觉得,爸爸是在以一种含蓄的方式爱着我,他要努力维持他在我儿时的形象,用丰富的知识赢得女儿的敬重。尽管这样,我还没有把心灵的大门向他敞开。可是有一天,我无意中发现了爸爸的书堆里又多了两本《青年心理学》,翻开一看,有许多地方还做了眉批,在一处写有“进入青少年时期,许多孩子开始对过去所依赖的对象产生了怀疑”的段落旁,也写着“注意,得丰富自己的知识,跟上孩子的步伐,要研究各个时期孩子的心理特征,沟通感情”。我一下子激动起来了。从那一刻起,我的心又与爸爸贴近了。
新学期开学前的一个晚上,我与爸爸谈了很多,我惊异地发现爸爸在许多地方能理解我。我颇后悔以前与爸爸谈得太少,我渴望多进行这样的交谈。从此以后,我们又像我儿时那样,一起探讨知识,一起交流思想,爸爸总是循循善诱。成绩面前,他帮我指出不足,让我戒骄、冷静;挫折面前,他帮我分析原因,鼓起我的勇气,几次使我避免了峰巅的跌落,低谷的淹没。啊!爸爸一一我儿时心中的偶像,现在学习上的良师、生活上的益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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