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
素雅女子,梳妆台边,粉底胭脂,不敢重拈。她看着镜中有些衰老颜色的面容,不禁在耳际旁插了多白色茶花,提起花篮,迈着小碎步走出了院子。今天,又是清明啊,她想。
雨纷纷,路上无人。
道路旁有一棵上了年岁的老白杨,本来就不宽的小径在拐角处就只能容纳下一个人了,白杨的树杈沿着墙壁,横着生了枝,上面还系着几条白丝巾“细数,有六年了啊”女子口中喃喃道,那还是七年前的秋天,男子奉命到边疆驻守,谁知,这一去便是一整年,家中每日勤恳劳作的女子,在第二年叶子下落的时候,看到了眼瞳紧闭的男子,她没有哭,因为男子告诉过她:“如果我死了,也是为国效力,值了。”于是选了个下雨的日子,把她葬在了离家两个时辰远的山中,每年的清明,都在这颗老白杨上系上一条白丝巾。她要替他继续守看世间红尘,共看夕阳到白发苍苍。又是一个雨落天,她就像一个只顾漫无目的行走的流浪汉,却不见伟大诗人杜牧《清明》一诗中所提及的行人,上前借问一句“何处有酒家?”
她像牧童,遥指村庄。
她喜欢有雨的天气,这样,当她想要哭时,就可仰起头,分不清是雨是泪,只是,每当她看着那一望无际的天空时,总会想起男子生前对她所说的“想我的时候,就抬起头,我将驻守的边塞,就像这傍晚时分倒过来的天。”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继续朝荒山走去,路过的地面被丝丝细雨水洗了一边,有些晶莹,有些光滑,她的步子加快了一些,生怕这雨越下越大,打落了她耳际的茶花。
离埋葬男子不远的地方,有一块稍显绿意的草地,六年前,女子在这里撒下许多茶树籽,带着她的思念和情愫,一并入了土。如今,有些早已被雨水冲散,在突起的坟墓旁,零星的长出了树苗。还有些,则留在了草地上,开出了花。每年,她都要摘一些白色茶花,手撑树杆,纤细的手指指着她住过的小茅屋的方向,对着心上人当了一回牧童“那里,就是我们曾住过的杏花村”
行人啊行人,来年清明,牧童依旧为你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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