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男人,就没有泪!”
——题记
父亲的教诲一直伴随着我成长。虽然大多是棍棒下的教育。父亲也总是看见电视里的情节然后借题发挥,数落着我。我知道他是望子成龙,也知道,他是为了我好。然而,我虽记住了父亲的那句话,却不象父亲,我爱掉泪。我总是把我所有的委屈和忧愁都会被融入了泪里,从泪光里,我心倘然。而父亲,他的一切痛苦都被镌刻在了那布满风霜的面庞。那时的我始终无法知道,那该需要多大的刚强和承受力!
我总想着毕业了,找份好的工作。用自己的钱,给父亲买好吃的,买衣服,刚毕业。我很争气,也在一个不错的岗位,虽然每个月只有三千来块的工资。那年过年,还给家里添了点器物。花的,是我自己挣来的钱。父亲乐呵的跟我开玩笑。说什么时候再领个女朋友回家就更好了。我讪笑着说:“哪有那么快,我还小呢。”是啊,那时的我,总觉得自己还小,总觉得父亲不会那么快老去。
又一个别离,只是,在那次的离家后,我便再也见不到那个打我骂我教导我的父亲了。
当我匆匆赶来,躺在病床上的父亲转过身子去,仿佛不愿见到我,不愿让我看见他因病痛折磨的瘦骨嶙峋的样子。见父亲熟睡,上前替他盖好被子,那枕边,分明已经浸湿了大半。我知道:
父亲有泪,父亲难落泪。
只是我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前些阵子还吆喝着:兔崽子,再过三十年也打不过我。的父亲怎么就成了这样。说好的,三十年后我们要打一架的。我从未生过您的气,即使您打我骂我,我知道那也是为了我好。知道您总是害怕等您老了,会记仇,会怨恨您当年打我骂我。
总是一副要强的样子。打完我后总说:再过三十年你也打不赢我。可现在,三十年未到,您怎么就走了呢?
活了大半辈子,父亲操劳了大半辈子。吵了许多年。如今,父亲累了,吵不动了;睡着了,苦不动了;生病了,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而我,身处异乡的游子,便在天国里父亲那无穷无尽的思念中,慢慢地长大,成了汉子。
这一生,父亲把最宝贵的青春和泪水赠给了娃们。父亲说:“男人的泪水,似珍珠,掉一颗,少一颗。”而他,却把那仅有的几粒珍珠馈赠给了我。
在父亲一生中,他与生活进行了无数次的斗争,在重重困难面前,他都挺了过来,硬是将那几滴重似珍珠的泪咽了下去。然而,却每次在儿女面前,不经意间溅落。我明白,父亲是真的老了,真的不再刚强了。那一个个堂堂的汉子,疾病压倒了他所有的刚强,让他表露出了人类的“脆弱”。
当检查出肝癌晚期,我到家里,消瘦了父亲已经放弃的自疗,花了十几万,可对于肝癌晚期来说。一百万也是徒劳。
父亲还没走前,母亲和奶奶就已经买来了寿衣,我哭得泣不成声。难过、失落、无奈,看着父亲还在床上躺着。喘息着,我以为我可以像父亲一样,坚强的不去流泪。却发现,自己是那么的无能为力。
父亲未老,泪却干涸了。而我和妹妹两个娃儿,在他们这一生要赎的罪里,每人都欠他一滴泪。然而,却再也不能还清?再也不能换来父亲的快乐和健康,青春和年华?
以为我们长大了,赚了钱。再孝敬父母。所以,我们没有每周打电话回家报平安。没有时不时打电话与父母聊聊天,游子的我,不愿回家,总想着多赚点钱再回去。殊不知,时间与爱,用多少钱都买不回。
父亲走的一个月前,电话里笑呵呵的问我什么时候能带个女朋友给他瞧瞧。
父亲走前的前十天,已经消瘦得只剩骨头般,不愿进食。
父亲走前的前五天,笔画着手腕,口中咿呀学语的乱喊着,我知道,父亲是想自杀。不想拖累这个家。
父亲走前的那天,妹妹刚从学校赶回来,见完最牵挂的妹妹,父亲便走了。还有太多的遗憾,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没有带个女朋友给他看看,没有抱上孙子。没有看着我长大。没有看见妹妹上大学。。。。。。
而我也有太多太多的遗憾,遗憾没能给父亲洗一次脚,没能带父亲出去旅一次游,没能。。。。。太多太多,终究无法挽回。
又是一年过去,再过些时日,便是父亲的忌日了。这一年里,我渐渐不再流泪,渐渐学会了把痛苦与不开心埋在了心底。渐渐的不再以柔弱的一面视人。有泪,却难落泪。
然而由始至终,我都没有见到父亲落泪。
只是那打湿的泪痕,让我知道,
父亲有泪,父亲难落泪。
寄语:最爱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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