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有一条美丽的小巷。 小巷两边本都是石块加木料构成的古色古香的小院落,那石块是毫不凿饰的,算是自然美吧,现在又有几幢红砖的新式小楼嵌在中间,似乎破坏了古香古色的合谐,但小巷仍是美的。初春,青石条路面两边的柳树吐出嫩黄的芽儿。春雨虽不大,但小巷总被润得湿辘准的,笼在烟雨中。巷尾还有座石拱桥,站在桥上可看清你倒映河水中的脸容。我就爱在小巷里这样散步,这样常使我忘了自我,沉醉在美的小巷里。当然散步也还不是最妙的。夏夭,小巷被翡葱的树木拥抱在怀里,是丝毫不觉炎热的。搬张藤椅,在树荫里小憩,聆听巷后小河里的稽声,有时还有段号子,很有“水软槽声柔,草绿芳洲”的意境。有时还能拉位老者来,他们竟知道小巷这地方原本曾是三国时孙权的牧场呢!秋天更美,巷里的 ‘葡萄熟了,红的紫的一串串,阳光从叶片间钻下来,风一吹便闪起五彩的光带。你不必客气,随便扯一串来尝一尝,那甜味呀,又醇又香!我最喜欢的是小巷的冬天,冬天总有几场小雪,那时小巷便白了。
小时候便总要堆个雪人打几场雪胶,人大了兴致也变了,但见了雪总有一种亲切感,何况早晨有红日映白雪那可爱的画面,真想画下来。 小巷景美人也美。要论姑娘,张家榕姐数第一。老人都说张大妈年轻时也挺中看,榕姐是传代的,也许因为我没见过年轻时的张大妈,我总不信她会有榕姐那么漂亮,榕姐是小巷里第一个穿牛仔裤的姑娘,走起路来昂头挺胸,不紧不慢,脚下咔嚓咔嚓直响,光这榕姐就与众不同,何况榕姐长得那么漂亮,披肩黑发脚穿高跟鞋,那个张大妈总坐在自家小院里,外面的事她不知道,便总要管束榕姐,高跟鞋穿着很美她偏不准穿,更讨厌的是她不准榕姐和长头发阿广谈恋爱。榕姐哪肯听她的,便常挨骂。去年冬天张大妈去世了,榕姐,}1哭一场,哭过后又觉高兴,她再也不用偷偷去会她那长头发阿广了。现在刁、巷里的姑娘们哪个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哪个不是越来越美! 小伙子要数巷尾阿满最俊,别瞧他长得漂亮,过去是个十足的浪荡子,交上一群朋友,整天东游西荡,不干正事。他“野心”可不小,想娶榕姐,榕姐哪会看上他,骂了句“二流子”。这句话可真顶用,阿满在家闷坐了三天,便买张车票出远门了,说是要学点能耐回来,果真,一年后他回来了,把他那三间破屋好好修整了一番,便挂出了招牌—“鱼百吃”。不是吹牛,整一百种鱼食,红字写着贴在墙上。
墙上还挂着音箱,不停地放着轻柔的吴越民歌,他以前的朋友一个个 “衣冠整齐”前来归附,当了他的跑堂,我最爱喝他们煮的娜鱼汤,假日,到他们店里坐着慢慢喝,一边听呢呢喃喃的昊越民歌,一边看巷后小河里的“红掌拨青波”的鹅,心里会涌出一种飘逸的感觉,阿满可真干出了名堂,名气不小呢!有位作家特意到小巷来,在他那儿坐了一整天,说要写部长长的小说。 是啊!小巷就是一卷小说,一夫翻开一负,一页页都有美””’‘ 巷里唯一的知识分子赵老师前不久去世了。大家都哭了。他的学生送来一个老大老大的花圈,阿满想起往常赵老师劝他走正道而被他辱骂,不由得很伤心,三天没让他的音箱响。 巷口吴婶苦了半辈子,现在要过好日子了却患了癌症,巷里人都说是苦出来的病,为她悲伤。她却仍然乐观,说要看着儿子把红砖小楼造起来才闭眼。 一些过去想不到的事却突然发生了,就像初春柳眉儿悄悄地生长。 巷尾李大爷家添了个孙子,李大爷乐极了,怕媳妇寂寞,乐呵呵地搬回一台电视机,彩色的。 小巷的历史一页页往后写,一定会越来越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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