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之间，像是又回到了一个月前的山西老家，在我的面前是一只危在旦夕的小狗。 我站在那里，注视着它，它蜷成一团，虽然身旁便是电暖气，但可以感到它很冷。它有时抽搐着，发出沙哑的低呜声—它的喉咙已不能咽东西了。身体内部的痛感使它变得不安，每经历一次阵痛后，就挣扎着爬起来，换另一种姿势，企图好受些。可是这也无济于事，疼痛丝毫也不留情，更猛烈地发起一次又一次的侵袭，妄图以最快的速度结束这个生命。它的呜咽声变得越来越频繁，使我的心也随之颤动。我试着不去看它，可它那种痛苦深深地攫住了我的心。
我渐渐陷人一种恐惧之中，害怕不留意间它的生命便这样逝去了。下午喂它吃的药，已经全部呕出来了。它这样挣扎地活着，—不如死了。这种想法刚一产生，随之伴生出一种罪恶感。它毕竟是一只鲜活的生灵啊，和我们一样有呼吸，有心跳，有感觉，有意识，只是意识随着疼痛的加剧在慢慢地瓦解崩溃。死神所散发出的气息让我感到绝望、郁闷。 我无助极了，多想减轻一下它的痛苦，让它好起来，让它可以再次贪婪地舔着我的手指，晃着尾巴，用它那乌黑发亮的小眼睛瞅着我呀。 时间，漫长地划过…… 它终于死了，如同熟睡，静静地趴在那里，看不出死前的一丝挣扎。
死神召唤它，带走了它的热量，它的知觉。它的灵魂挣脱了我的视线，就这样走了。我心中突然一阵释然，一个脆弱的生命便这样消逝了，与其那么痛苦，不如这样永远地睡下去。再也不会苏醒，对于它，或许是一种解脱。想起这些，平静下来，只觉得喉咙里发硬，眼眶中盈满的不知是否是泪。 屋外“僻里啪啦”的鞭炮声，让我记起这是旧年的最后一天，明天就是初一了。又是一个新的开始，不知那个逝去的灵魂，此刻飘浮在哪里，是不是正留恋地用那乌黑发亮的小眼睛在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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