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初一松,初二散,初三累死也不嫌。”这话不错。我们淋漓尽致地玩了两年。一上初三,便像进了奇妙的神窟,只一息工夫,就由一个无忧无虑的稚童变成个成熟的“大人”,而心里也多了一抹暗影。这抹暗影在上初三的第一天起就笼罩了我们的心。从开学的第一天起,班里每天都进一些“怪客”,有的是本校上届的,有的是从外校来的,教室像一个胃口很好的饿夫,贪婪地吞着,不几天就达到了九十多人。新搬进的课桌占据了中间的走廊,前面又添了两排,还有一张桌子竟跟讲桌排成一直线。相克我们和他们是什么样的关系呢?说是生辰八字相克吧,未必有点那个;说是冤家路窄吧,又未免有点夸张。平素我们还说说话来着……就说成是难容吧。是的,是难容,背地里我们叫他们是“老红军”,“老八路”;它们则说我们是老鼠尾巴上的疖子一一没多大浓(能)水。我们分占在一架天平上,老师是指针,却不公平地指向他们的一端。是的,他们一个个硬梆梆,都是屡经“沙场”的老将。请看:王力萍:只差一分。
蒋志英:已进了分数线,却被那个“硬头”给顶了下去,朱芳:已涉过两条河,只在最后滑了进去人家是一块块已快雕琢成的玉,老师怎能不将清辉布给他们!我过惯了捧着举着的生活,猛地将我推进深渊,实在难以忍受;尤其是始终一与我势均力敌的陈梅。“哼!_卜边旱就不兴复习了,他们还偷着来。到时候,咱们1;告!”有人狠狠地说,我听了也感到解气。“那样未免有点丧天良,人家也不易!”长得风采翩然的李晓晓说。我没吱声,心里却骂:“替他们辩护,还不是卖弄自己。谁都知道你是初三毕业又转到这里插班的,原名叫卞秋妮。美得不轻,偷顶人家的户口,不就仗着上边有人吗?”晨读夏令时夜三点四十分,初三女宿舍。不知什么原因,我忽然醒来了,勉强睁开发涩的眼睛,便石见了躺在身边的陈梅。她舒适地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乱蓬蓬的后脑勺,那么深酣,好像八级地震也不能将她惊起似的。我却再也睡不着了,想起了那似乎就在一会儿之前的情景:我正熟睡着,忽然看见一个凶神恶煞似的巨人,拿着一对黑色的大圆锤子。我又惊又骇,那锤子猛地碰在一起,立刻响起了震耳欲聋的轰响,我好像被一下子从山顶上震了下去。一种即将要粉身碎骨的恐怖裹住了我。而声音仍在响,我奋力挣扎着,却一下子醒来了。原来是陈梅坐起来了,正在我身边用书狠命地捶打着褥子,好像上面满是沙子。我知道她是为了什么。果然,她见我睁开恼怒的眼睛,就停止了敲打,又急不可待地钻进被窝,面朝里地躺下了。我正朦胧着,床又微微动起来。我知道是她起来了。每天,这是她不可缺少的两部交响曲。来时是莫扎特的“狂想曲”,去时是舒伯特的“小夜曲”,一样的“动人”。横竖也睡不着,我也很想起来,可仍假装睡肴,把眼睛微微张一条缝看着她。
这时她正在轻轻叠被子,不时地朝我望望。我心里一笑,故意动了一下,并把手伸出来,压到她那本书上。她吃了一惊,立即停止动作,很担心地看着我,后来见我不动了,轻轻拿起我的手,像拿一件极其珍贵的宝物似的把它挪开,又注意地看了看我,才轻轻拿起书,溜了下去。她前脚刚走,我后脚就进来r,洗梳完毕,并没有去教室(我的目的我自己知道),而是就着昏弱的灯光看书。好大一会儿,才打起床铃,我走进教室,她正在背题,见我来了,温和地说:“起来了?”“嗯。”我坐下来,装着不高兴的样子说:“你为什么不叫我?俺昨晚又不是没告诉你。”“叫与不叫还不是一个样!俺前脚走,你后脚还不是跟来了?反正也没睡。唉,昨晚冷吗?俺让冻坏了,脚到现在还没暖过来呢!”她仍带笑地说着。我知道她这是有了收获的外露,便没吱声,掏出地理课本开始背题。她用异样的眼光膘了一眼我的书:“你都背到这里了?”“哪里!前头背了后头就忘。”“那我考考你。”她说着抢过书,先找了一个简'-的,又找了一个冷僻的;实际上我都会,却装着忘记的样子将它们答错。“嘻嘻!”她舒心地笑了,把书还给我:“还行!”尾声我们这么暗暗“较量”着,终于每人得到了一张高中录取通知书。我们毫不犹豫地爬上了这列不知驶向何方的“火车”。我却心悸了:这究竟是“戏”的尾声还是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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