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裂声

 在颅骨下烧燎。也是在那里，在颅骨下有什么东西开始发出干裂声，但杰米多夫明白这不是在颅骨下面，这是冰发出越来越强烈的和危险的脆裂声，因为他在爬行，盘绕着向冰窟窿爬去，这脆裂声在他颅骨下强烈地作出反应。 “我当真要掉下去了。可是格林卡在家里，…当然，他不会一个人留下，娜吉日达和瓦连京会把他领去，把他养大的。她的丈夫是一个很出色的小伙子，他决不会让格林卡受委屈的……” 当杰米多夫离冰窟窿还剩下三四米时，越来越感到身子下面薄薄的冰层是如何被压得往下沉去，他背朝下翻了个身，解开短皮袄的皮带，从身子上抽出来，然后又解下裤带，抽出来，开始把它们接结在一起。

 “快点，巴申卡……快点，”他听到马克舍耶夫喊道。 “不要紧，你挺得住……臭坏蛋·一要是挺不住，就上西天去。” 杰米多夫又朝可怕的冰窟窿爬了一段，因为接起来的皮带还是达不到马克舍耶夫那里。 “现在这样，杰尼西……你抓住皮带，我拉，你试着爬到冰上来，你要觉察一下冰的坚固程度，别颤抖得太厉害，不能有过分的震动，要不然……否则我就把我这头放掉，那你就完蛋吧。”

 “我轻轻的，我轻轻的·…..” “那就抓住。， 杰米多夫把连接的皮带挽一个圈，抛出去，竭力要丢马克舍耶夫的头上，真的丢中了。马克舍耶夫立即抓住那救命的一头，杰米多夫感到:他抓得非常紧，抓得死死的。 “现在爬出来。”杰米多夫命令道，一面把皮带往自己身边拉。“你当心，慢慢地”.. 撒满雪的冰毕竟很滑，马克舍耶夫只是抓住皮带，没有往自己身边拉，他明白，如果他开始急着拉，杰米多夫要是不先把自己的一头抛掉，就会向冰窟窿滑去，也会跌进水去。 马克舍耶夫用右手抓住皮带，左手抓住冰层，指甲都抓裂了。他力图把身子从窟窿里抬出来，但怎么也办不到，杰米多夫看到这一情景便喊道: “沿着窟窿朝上移，朝上·一” “嗯，来吧……” 杰米多夫听到马克舍耶夫的牙齿在打颤，他没有把皮带放掉，把背翻了过去，然后又把肚子翻过去，滚向左边，接着又开始拉，帮助马克舍耶夫沿着窟窿朝上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