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是一个小城镇的青年人,人们几乎淡忘了他的真名,只知道他在家排行老九,于是就叫他阿九。父母死得早,当初分遗产,因为他是父母心疼的唯一儿子,所以一半的遗产都分给了他,姐姐们对此不满,便不愿与其来往。
阿九和大多同龄人相同,被夹在梦想与现实之间,有着一腔热血,却又怕血液空洒在现实冰冷的墙壁上,最后冷眼望着希望的血液,一丝丝流下,仿佛在嘲笑着宣告失败。但阿九认为他是不同的,因为他热爱着宇宙,是真的,头顶上的那片宇宙尤其是星空,这可是科学啊!同龄人可大多数自恋般地喜欢私奔的爱情,欲望的金钱,多么浅薄又可怜啊!就凭着这点“理性”又“严肃”的“科学”二字,让阿九足够有资本来标榜自己的特别,所以当他听到街坊邻居窃窃私语说他脑子有病,这么大都不讨媳妇,一天到晚摆弄那“炮筒”时,他只觉心中反胃,轻哼一声,懒得解释就大摇大摆地走了。
白天在家里,他几乎只有三件事可做,吃饭、睡觉、擦拭“炮筒”——望远镜。夜晚,是他最幸福而享受的时刻,深邃的天空像一片幕布一样挡住了遥不可及的秘密,让人兴奋也充满惊喜。阿九幻想自己是个猎手,手中的望远镜是他的猎枪,他调好焦距,对准夜空,眼中呈现的就是一片五彩斑斓的新奇的世界,这时,他仿佛捕获了猎物一般,顿时有种快感在他心中划过,那些闪亮的星,才是他的知己啊!于是有个念头萌发了,这种快感让他想要去倾诉,不,是大声呼喊,他要告诉大家,另一个世界的秘密和他与这个世界的私密的交流。于是,他开始记录,一边观察一边写,写下那些美丽的令人心动的故事。他不知疲倦,有了星儿的陪伴,夜不寐也无所谓。最后往往在凌晨,他才枕着凌乱的纸,带着浅笑睡下,身旁还有一架“稳重”的望远镜,眺望着灰色的天空,恋恋不舍地目送星星的离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阿九的文章真的被当地一本小杂志录用了,他没想到幸福来得那么突然,他大叫、大笑,亲吻着刊载着他文章的那页纸,又紧紧地抱着心爱的望远镜,像在传递着谢意。之后,阿九对他的“科学梦”痴迷到不闻世事的地步,他的心像是散成了一盘夜晚的沙只有在星空下才会反射出些许虚幻的光芒。
突然有一天,久不见面的姐姐登门造访,这让变得冷漠的阿九困惑不已。姐姐沉重地坐下,想开口却又欲言又止,最后抿了几口茶,终于说道:“阿九,你姐夫病了,手术费挺贵的,你看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借点?”阿九一听,就连忙拒绝了:“姐,我也没钱,我钱全用了搞科学了,对不起啊!”他不愿意自己的钱和别的什么扯上关系,立刻就把姐姐推出了门外。
阿九没想到姐夫得的病是如此严重,竟然大到让媒体来报导。阿九看到姐姐竟然对着话筒泪眼泛滥地把他不愿借钱的事说了,听到这,他气极了,想到这,他便要去和姐姐理论。这时门铃响了,他冷汗直流,心想:“会不会是记者”。于是,小心翼翼地透过猫眼探看,好多人扛着摄像机,拿着话筒,像在围剿他。阿九仿佛血液抽离,只得缩在家里,装作没人,等到门铃声消失他才松口气。从此,他决定先窝在家里,风声过了,再出家门。于是,他又开继续着他的“科学梦”。不料,麻烦却接踵而至,杂志社有天打电话来,一字一句像是敲碎了阿九最后的希望:“对不起,我们不再使用你的稿件,因为我们不会让一个冷血之人的稿件污染了我们的杂志。”严肃的男声后是冰冷的忙音。阿九只觉得血液直升,像要冲破脑门,他承受不住了,开始疯狂地大叫起来,乱砸一切身边的物件,最后他如同魔鬼附身般拿起望远镜,拼尽力气往自己脑袋上猛敲,直到失去知觉,只觉得有红色的血液从眼前划过,眼前旋转着美妙的星星,可是这次是他最后一次见到了。
后来,人们发现了阿九的尸体,有人说他是因为对姐夫的愧疚而自杀,有人说他是因为痴迷天文走火入魔而自杀。不管怎样,一个人如果没有怜悯之心和原始的善意,他都不会体会到生活的温暖,科学并非叫人冷漠,而是让人理智面对生活,而人文情怀和科学都要以生活的感知为前提,都必须让人热爱生活,从中发现人情的亲密和解决宇宙的谜题。这才是真谛。
可惜,这些阿九都不会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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