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闻有修女书责学者耗资巨亿于科学,如未见饥民亿万于世,是无心天下也。而学者复以瘟疫与显微镜之故事,以阐科学之用也。是以修女以今日民生疾苦问学者,学者则以明日救人之多复答之。于是吾有叹焉,故作此文以叙。
古人云: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然鱼渔两存,其可舍一乎?
昔有荒年,数饥民行至一乡,乡有义绅,施粥济民。粥尽,又谓之:“乡之南有湖,有鱼,可活人。”且资以鱼、渔各数,命民各取一而行。先之二人均取以鱼,其食饱力足,不日即至于湖。然鱼之将尽,其无渔无以继,故虽时见鱼曳湖中,终不可得,殁于畔。次之二人同取之渔,期至湖而渔鱼,然途中无鱼以为食,是以半途力已竭,尚未曾及湖,而殁于途。其余皆类,两人同行且取同一物乎。其中唯二人异,取鱼、渔各一而并行。二人节食缓行以维继,终至于湖,又以渔渔鱼,终得活。
由此观之,取鱼而不取渔者,虽可存于一时,而不可久也。原其因,在其记一时之食,而不思长久之食也。其当思之,鱼终有尽日,若不取渔,鱼尽之日将何以维继邪?至于取渔而不取鱼者,殁于行途,及湖且不可得,况活乎。究其本,在其纵有长远之思,然无今日之智矣。其未曾思之,若无取鱼,则今时何以维生也?知无鱼无以今日之生,无渔则临他日之亡。是以鱼渔二者,缺一而不可也。
夫人文与科学者,是有何异于鱼渔乎?人文者,鱼也,是以有人文而有人性之存,无人文则无今日之维系;科学者,渔也,是以有科学而有社会之基,无科学则无明天之进步。向使无人文于世,则人不以互助,何存今日之社会?然仅人文者又何以得存?无昔日孟德尔之遗传律,便无今日袁隆平之杂交稻,无此稻者,今日寰宇之内食不果腹者又当增几何?无之珍妮纺织机,则无今日之万千彩衣,今时衣不覆体者又当几何?无瓦特之蒸汽机,何以今日众人可互济于千里之外;无虎克之显微镜,何以今日大夫可明病理之根源?此之二者,又救天下性命几何?此皆科学之力也,救人不知几何者也。假使空余道德教化,而无实物可济,是为心有余而力不足也。是以若无科学当此,则无充足物力,更无以活天下千万之民。然则单科学者又何能以言长存?无得道德之教化,何存今日之社稷?想如无人文,夫显微镜者何人用于病理也,岂不专工于兵器乎。无人文者,纵使天下物力满足,然不相互济,亦易见饿殍盈途,哀鸿遍野也。况今日天下之兵何其多也,核子武器何其强也。使无人文则无以约束者,顷刻间天下即灰飞烟灭,不复存也。
是故人文与科学者,似之鱼渔,缺一而不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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