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一九三二年的年初,江苏宝应那座小城里出生了一个男娃,那是一个孤单的小疙瘩。
他说他应该能想起来他母亲告诉他的出生时的事情。比如说他是家里第五个男娃,比如家里是穷困的,又比如老人们又挺高兴的,现在想想是福也是祸。他说。
到了十五岁就进军队了,我不晓得那是什么时候什么背景下的故事,他念书时没有纸没有笔,靠树枝攒出几个狗爬字,挺丑的。我想也好看不到哪去,毕竟他现在写字也不好看。
几年前他回忆起挺早时候的生活,讲到打瞌睡时被偷袭,吓了我一大跳,是用步枪扫射的,耳朵后面大约有七公分的疤,小孩眼睛瞄了一瞄,看见了。这撕裂了皮肤的丑陋印记大约过去五十年之久了。
他回忆的大都是从军的时候,我不觉得有什么文化,有时我也会笑他。认真念书是他二十岁过后,当开车司机,驾驶各类型号的大型车,他说耳边经常有轰轰声,车造的差。大家都一板一眼的仿着读书人他想自己不能落伍啊毕竟与时俱进。
不会作诗是个遗憾,我却不一样挺有这种细胞的。他笑笑开始讲他曾见过华罗庚的事,让我觉得最可恨的,他竟嘲笑了梅畹华说他的戏又贵又无意思早早的走罢,他又扯着省着开支买书了。
今年他有八十二岁,早许多年便退伍了,在劳动局谋了个职位,朋友不少他人又热心,最主要或许是谈吐风雅,能想象鹤发稀疏的他内着白衫外衬马甲,踩着老式牛津鞋,脚踏生风,如此凛凛。走的可比我快,唯苦笑尔。
学识倒不错,生活也好,性格易处,无病烦恼。我的上了年纪的爷爷啊,愿你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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