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和笑

我不知什么时候看到父亲头上又多了的白发，也不知什么时候触碰到父亲那温暖却长满老茧的大手，我也不知什么时候湿润的眼角落下了滚烫的泪珠，我只记得，当时，我哭了，万千思绪涌上心头，觉得酸酸的、涩涩的，我想，那万千思绪一定是一瓶子白醋和一把锋利的快刀。因为，我当时，除了酸和涩，还有隐隐疼痛，那一定是刀刃扎到了我的心。

小时候，我不懂事，一直顶撞父亲，父亲要我向东，我就向西，父亲不让我干什么，我就偏要干，总之，什么事都不听父亲的。父亲每天都很忙，累了一天回到家，没有听到他想象中的一声“爸爸，你回来啦！”，也没有看到女儿端着一杯白开水送到他的跟前。他让我帮他拿拖鞋，我没去，他很生气，狠狠地说了我一顿，我怒气冲冲跑到我房间，还故意把门砰的一声甩得很响。该睡觉时，我和母亲一起洗澡，母亲告诉我，你爸爸很伤心，你待会去和他道个歉，这件事本来就是你不对。我跺着脚，朝母亲咆哮道：“凭什么他让我拿东西我就去，我也很累！”我澡都没洗完，擦了擦身上，跑到我房间里，躺在床上，呆呆的望着天花板，是不是我自己做的真不对？一会儿，父亲来了，我假装睡着，父亲难过的叹了口气，我偷偷睁开眼睛，却看到父亲一脸憔悴的面孔，还有，那眼角清晰可见的泪珠。我第一次看到这个坚强的大男人流泪，心里不是滋味。我没打算闭眼，但眼前一片漆黑。

灯灭了，父亲的眼泪流在了我心里。

原来，我一直做得不对。那一刻，我决心一定要改过自新，就算说一些那些我很讨厌的很甜的话，就算洗洗父亲的衣服累得满头大汗，我也一定要让父亲的眼泪不再为我流。

后来，我努力让自己多给父亲打个电话，多为父亲倒杯水，多为父亲削个水果，但是，我没看见父亲在脸上笑过，母亲说，你爸一定在心里笑。

那一次，父亲给母亲打电话，我悄悄过去偷听，父亲说，女儿最近变化真大。我都有点受宠若惊了。我和母亲在电话旁边呵呵笑着。

我又一次睡觉故意不关灯，待到父亲回家，他走到我房间门前，我又一次偷偷睁开眼，正巧看见父亲挂在嘴角的笑意，然后，就是眼前一片漆黑。

灯灭了，父亲的笑永远留在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