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痛,妞妞哭”
-- 题记
饭桌上的气氛十分沉闷,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原以为长大就代表了自由,可是不然,我像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鸟,羽翼日渐丰满,但笼子还在,它也没有随我的长大而变得宽敞,反而越发显得狭窄,压抑到让我窒息。
世界很大,但我的天空却很小。
也许是因为长大了,人的欲望也会随之膨胀,小时候的愿望很简单,就是糖果,毛绒兔子和永远陪着我的爸爸妈妈;长大了,便会想要赞赏,成绩,人缘,以及很多很多自己得不到的东西,甚至学会了嫉妒,厌恶。
我把这些东西归统在一起,称之为自由,这就是我的自由,很脆弱,很不堪一击。
后来,我用这种自由来衡量爸爸妈妈对我的爱。
是我还不够懂事,不懂爸爸妈妈对我的付出,我知道这不是叛逆,而是对生活的遗忘,一种可怕的陌生感,我的生活变得很被动,完全被一种情绪所掌控。
爱与痛苦。
于是,我想到妞妞。
妞妞是降临人间的小天使,她的眼睛是那么美丽,很亮很亮,如水般清澈,可有谁会想到这么纯净神圣的眼睛里住着死神,有谁会想到妞妞的出生会是一颗定时炸弹,在周国平一家人还沉浸在喜悦之中的时候,它就开始了倒计时,在爆炸的那一刻,撕碎每一个爱着妞妞的人。
命运总是不公平的,付出多少爱便会积淀出十万倍的痛苦,而痛苦总是难以酿出爱,这是对生命的讽刺,残酷无比。
周国平是一个哲学家,更是一个父亲,一个爱他的孩子胜过一切哲学的父亲,甚至只要他的孩子活着,随便什么哲学死去都好。
在同命运的拔河比赛中,周国平注定是个失败者,因为比赛用的不是绳子,而是他亲过抱过,时时记挂在心的小女儿,拔?女儿将会在他面前被活生生地撕扯成两半;不拔?女儿将被无情的命运带走,永远地离开,这个选择太残酷,他是人,敌不过那翻云覆雨的手。
所谓幸福,不过是一串流光溢彩的泡泡罢了。
我不知道周国平是怎样把这么痛苦的记忆挖掘出来的,一笔一笔细腻的记下,一字一句间蕴含了多少爱与痛苦。
妞妞是如此迷恋光明,“亮亮,亮亮……”她总是那么开心地呼唤光明,直至最后一束橘黄色的光线消失在她的眼中,她不知道她的亮亮去了哪里,为什么周围那么黑,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有时,我也想,为什么都没有人可以为我分担,为什么总是我一个人,生活中有太多无奈。
妞妞一遍遍地哭诉:“磕着了,磕着了……”她不明白命运为什么老是磕着她;在妞妞即将离开人间的那些夜里,她躺在爸爸身边轻声唤着“爸爸”,爸爸也轻声应答,宛若耳语和游丝,在苍茫人世间还有什么比这样的生离死别更让人黯然消魂的啊……
是谁在深夜依然不肯放下香香软软的小身体,是谁抱着妞妞失声痛哭,是谁在墓前写下血色的爱,周国平夫妇所承受之痛是我无法想象的,也许比被打得血肉模糊还要痛。
妞妞死去之后,周国平说:“你在时,我抱你不够,因而觉得时间太少,你走了,我的怀里空了,突然发现时间毫无用处,我不知道拿那么多时间做什么,也许时间只有一个用处,它会帮助我——是帮助我一天天向你走近。”
假如雨儿(周国平妻子)的表妹没有把流感传染给了怀孕五个月的她;假如那个四川女孩没有打来不合时宜的电话,敏感的雨儿也没有因此赌气坚决要打地铺而导致结果发烧得更厉害;假如急诊的时候没有遇到一个蛮横麻木的女医生而延误了治疗;假如那个罪大恶极的医学博士,没有把雨儿拉去照两次X光,以上的假设只要有一个可以成立,说不定妞妞就可以活下来了,哪怕只作一个快乐的小瞎子。
妞妞走了,家也就散了,但不论多少的难受,路,终究还是要走下去的,就如周国平在《落难的王子》一诗中写道:“凡是人间的灾难,无论落到谁头上,谁都得受着,而且都承受得了——只要他不死。至于死,那更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人是很肤浅的动物,在别人的痛苦面前才会读懂自己的幸福,很庆幸,现在的我懂了,朝自己淡淡地笑笑,其实,我们很幸福,很自由,享受很多爱。
时光在指尖风铃般地流逝
十字架前 葬礼还在飘飞苍白的叶
转角的刹那是否还会遇见
就像静静的墓碑沉睡永别的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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