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层麦田包围的故里,道道柳杨环抱的家乡,在华北广袤的富饶的黄土地上的村落里,有我的老屋------砖墙残瓦火炕和吊着干粮的房梁。
身居城市久了,便会感到莫名的孤独感。紧拥的林立,交错的马路还有那如潮水般涌来又涌去,而后又不知去向的铁流都好像同我那样陌生。只有双脚踏出汽车门,踏上通往老屋的路,才感到发自心肺的黯然。也许这坐落在潮湿土地上的老屋已定格成为我心中的依托。
心中涌动的是十几年前的感情------当我站在老屋之中。
虽已事隔十数载,我依然能在屋角辨认出我咿呀学语时的回音,我依然能在软软的土地上分辨出我学步时摔跤的地方,斑驳的墙上依然残存我学字时的条条“蚯蚓”,火炕的火洞里还能掏出一两个当年没见出来的火烤栗子……
支撑住我躯体的是七年前的土地------当我站在老屋后的菜园中。
十岁的我刚到市区,但我不习惯城市。我总缠着爸妈带我回老家看看,看看我与爷爷合作种下的西红柿和脆瓜。
鲜红色,是浇了水的老屋菜园土的颜色。这一方红土承载了多少代先辈的鲜血的滴灌和多少代先辈的辛勤耕耘?我不知道。但这方土地一定溶有我祖先的魂!因为,长出的西红柿,又大又甜;脆瓜,格外的爽口……
如今,老屋依旧,但物是人非。
爷爷奶奶去世多年了。堂前爷爷奶奶的遗像依旧笑得那么灿烂……
犹记得爷爷在傍晚的村头呼唤我时的焦急,犹记得奶奶替我缝好破衣后用牙咬掉线头时的温情,犹记得星夜下的躺椅上爷爷幽深的嗓音讲的故事,犹记得清晨的奶奶为我摊的小面饼的香醇……
一幕幕场景回放,却再也不会继续新拍,老屋的人去了,且永远不会再来。只有地上年年多出来的砸烧纸的印记还印证着我们对爷爷奶奶的眷念与祝福。
老屋逝去了。
也许,老屋只是一个符号,一个家的轮廓,一个家的依托。老屋不需要感谢,不需要缅怀。真正需要歌颂的,是着老屋下繁衍延伸的人情世故,真正需要感谢的,是在这屋下生息的爷爷奶奶,是在这屋下栖身过的祖祖辈辈啊!
老屋空了,因为人已远去;老屋也永远不会空,因为人情永驻,子孙长存。
应感谢的人逝去了,所以只能感谢老屋------这是何等的悲凉?趁着亲人未逝,趁着光阴未老,去感谢他们为你做的一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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