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记忆清晰如初

还是那么模糊的记忆。停下笔时，我想。我不禁觉得，如果记忆清晰如初该多好，可以不用只能在想象中感受到动人的翩舞与明媚的阳光。

想象中，仍是飞蝶轻舞。轻轻颤动的翅膀上，细致的纹理动人，天然的未雕琢过的美丽动人心魄。舞姿中，点缀的斑点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在阳光下显得耀眼。

在旋舞的美丽旁，有个小小的我。小小的我眼中，闪烁的尽是惊喜与欢快。随着蝴蝶翅膀的扇动，我的情绪也带动了起来，小小的身躯随着舞者蹦跳着，望着那明知遥不可及的舞蹈，却努力伸手想要捉住。舞者终于栖息在了一片花瓣上，娇嫩的花瓣衬着优雅的舞者，浑然一体，散发着的有些矜傲的气息，触碰到了我心灵的深处。小小的我不再想要捉住它，而是小心地蹲下，望着这完美的一幕，敛声屏气，只是看着。

妈妈走过来，我冲她“嘘”了一声，她惊奇地随我蹲下。看到敛起翅膀的舞者后，妈妈笑了：“照张相吧，好美的图画。”我也笑，小心地靠近高贵的舞者，等着妈妈将这个瞬间永远留下。

终于回过神时，看到的就是层层叠叠的练习，以及还没有盖上笔盖的笔。由于我的走神，笔尖触及白纸，渍开了一片墨水，就像想象中，舞者的纹理。只是想象，我叹口气。

层叠的练习越来越多，压得笔尖越来越沉重，似乎一沾在习题上就再也提不起来。练习乌云般将自由的天空一点点遮蔽，即使剩下最后的一点空隙，仅仅漏下一丝残余的自由的光亮，它们也不放过，冷酷地拿出最后一本练习，填上了空隙，剩下练习覆盖下的暗无天日。

我无暇再去顾及习题之外的事物。但是放下笔小憩时，却会莫名回忆起小时与蝴蝶的邂逅。可能过度的压抑下不禁想念起以往的轻松吧。小时候的记忆早已不清晰，遥远的记忆中完全勾勒不起蝴蝶的样子、舞姿、我与它的共舞追逐，记得起的仅仅是有留下照片。我更加觉得，要是记忆清晰如初该多好。尽可以随意回想。但是我只能想象我与蝴蝶的邂逅，在想象中用丰富的画面将记忆的空白一点点充实。陷入作业时，每每想起飞舞的蝴蝶，童年时的天真活力就会拨开习题阴云，带着阳光般温暖的自由天空的光线渗入心扉。内心被一种久违的暖暖的感动洋溢，感动与温暖也成为了一种学习动力。我望着心中蝴蝶的旋舞，也扬起了在题海中破浪的风帆。尽管，我仍然是想，虚幻总是虚幻，假如记忆清晰如初，能回想起那只真实的蝴蝶，我应该有更大前进的动力。

这只美丽的蝴蝶承载有我的自由快乐，斑斓和谐的色彩中寄托我对自由快乐的渴望。

我拿出相册，想看一看那只鼓励了我那么久的蝴蝶。找到时，我惊讶不已。

照片上是一只难看的蝴蝶，黑色的翅膀上只有几道白色的细痕，交错得极为突兀，毫无美感。原来，那只美丽的蝴蝶的色彩，是我自己用调色盘仔细染上去的。看到与想象中差了十万八千里的场景，我不仅愣住。我不相信地看了很久，最后终于失望。

忽而心里掠过庆幸。假如真的像我的愿望一样，记忆清晰如初，我记住了这难看的蝴蝶，也许我就不会去想象那完美的场景，也不会从中臆想的美丽中感到温暖与感动，获得在习题中的动力。就像残缺了一角的树叶，我们尽可以想象叶脉的完美，带着自己的想象，将残缺的树叶细细收藏。

我合上相册。我决定，将我梦中那片残缺的树叶收藏，残缺中，舞者的斑斓若隐若现。

我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