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在空中飞翔

走在人潮涌动的大街上，颇具江南风味的蒙蒙细雨舒服地洒落在我的头发和肩头上，街边有正在讨价还价的鼓足腮帮子的顾客，车内有因堵车而使劲按喇叭的烦躁司机，还有那蹲在角落耷拉着耳朵的颓丧小狗。我的心中洋溢着一股掺杂着喧闹的平静。

突然一个手持着一个小瓶子正在吹泡泡的孩子急急忙忙地撞在了我的身上。她目不转睛地望着那个转瞬即逝的小泡泡们，似乎生怕它们溜走。她笑着，自我满足的表情让我想起小时候放起新买来的风筝的自豪之情，看着自己的风筝飞得又高又远，即使后来我在《追风筝的人》中看到阿富汗孩子们玩风筝的情形，我还是会得意得想，看，我的风筝比你们放得都要好。

不经意间嘴角扬起，我想我愿意去记忆。

可是，究竟我能记起些什么？什么才值得我去记忆？我怔在原地一动不动。

假如记忆清晰如初，我还是否有这种困惑呢？我受挫时才想起的那些过去，那些记忆，那些好的坏的酸甜苦辣，我们似乎还可以感受到它们的余温，感受到它们愈来愈快的呼吸，感受到它们温柔地望着我的眼神．．．．．．都好似恍若昨日。它们似乎都分外宁静，从外渗入一丝一毫的世俗，犹如陶渊明笔下落英缤纷的世外桃源，扎根于我那被一张又一张试卷而覆盖的心头。我还清晰地记着儿时不如今时变化无常的天空，记得儿时常挂口中我要这个我要那个，记得儿时同老师顶撞的轻狂．．．．．．都好似上一秒刚刚发生过。

你们因记忆而回忆，又因回忆而难过。在这个快马加鞭的时代，你们很难再停下来回望，在这个忽视过程只看结果的快节奏的生活里，你们只能把目光投向未知的明天。现实让你们不要停下手头快要写烂的笔，向你们塞入记忆早已不复存在的概念。可我知道，你们也是享受的。喜于对古人的无底线的恶搞，喜于翻出他人不愿透露的心事，喜于探究谁谁家发生的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我还知道，你们心中的纽带将你们紧紧拴住，如同黑白罗刹手中那硬邦邦的链条，逼你们如此。你们说，你们不过逼不得已！

可是我想告诉你们，大声地提醒你们，记忆清晰如初！这回我抛下了假如，亲爱的人们，请别再计较那一毛钱否认差距，请别再烦躁于那吓人的车水马龙，请看看这充满阴霾的天空，再看看那街边天真的孩童。我不是想让你们“采菊东篱下”，也不是让你们“生如夏花般绚烂，死如静秋般静美”，更不是让你们都成为只会空想的傀儡。我只是愿意空气中能多一份不加喧闹的平静，少一份人情世故的世俗。

我知道，清晰如初的记忆只能属于“假如”。但我更知道，生命之所以永恒，之所以生生不息，正是因为我们那不变的记忆，闪烁在我们的脑海中。

我的眼前，又清晰如初地出现了那简单的风筝在空中飞翔，我想有一天我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