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瘾了。
一种名叫“幸福”的瘾。
外面正飘雪,攀附着阳光轻吻的痕迹,一朵一朵,开出明亮的碎花。我戴上耳机,漫步在家门前的小道上。细细点点,是清灵的音乐;往事如潮,将我拥紧。莫名的幸福感如雀跃的飞鸟,成群扎进内心最深之地。
这样的幸福,一经细品,便会上瘾。
《七月七日晴》的旋律在耳际轻吟浅唱。我心神一晃,一个身影慢慢向我走来。
小时候,嘴馋的我总爱向父母讨要几元,蹦到巷子买廉价的绿豆汤。莹莹的汤汁清甜绵软,吃得心满意足。模糊记得,卖汤的奶奶常常哼着《七月七日晴》的曲调,慈善地微笑。她总是用那双大手抚摸我的头,指尖在发际穿梭,似乎还残留她令人心安的气息,像是一捧松软的泥土,依稀夹杂淡淡的青草香。
与我同去的伙伴不少,一群孩子挤着她,童音脆生生掷在地上。日复一日,都如此。巷子很美,青砖淡瓦,极富古韵。这或许是奶奶把摊置在那儿与我如此恋着的原因吧。
拇指之间,还留着温暖的往昔。一片一片,小心掬在掌心,拼接的,依是那些晴天。
她说过,这样的日子很幸福。我也觉得。这样的感觉,让我不由自主地沉醉进去。
忽感有些冷,摸摸自己的手,冰凉冰凉。若是好友在,又要嘟着嘴埋怨了:“你怎么这么冷啊。”她的手总是暖暖的,每次都是一边抱怨,一边却用自己的温度将我的手紧紧裹住。
她浅弯双眸,轻轻溢出笑意,溅在掌心,化雪一般将寒冷融化为绕指流,再加进几分幸福,我的整个心便被酿成一颗糖,小巧却浸满馨香。不知不觉,我们已十指相扣,一股直至生命的暖踱着优雅的猫步,缓缓舞上指尖。
正念着她的温暖,同桌那张欠扁的笑脸霸占了整个脑海。他嬉笑着“姐”啊“姐”啊地喊,看准我要生气时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求饶:“姐,弟再也不敢了。”那家伙……
我的嘴角不禁勾起。
热爱音乐的我们喜欢在课间合唱《素颜》。略显稚气却悠扬的歌声飘上天空,成为记忆中最美的彩虹。也曾在某个下午比赛K歌,无论最后的结果是什么,输的一方总是耍赖赌气,打闹的欢笑淌进时光这条河,成为记忆中永久的馨香。
拥有这么多纯粹快乐的友谊,我的心汪成了一泓泉,甘甜的滋味让我上瘾。
漫天飞雪中,我看到家门口有一个人在等我。世界一片银白,如同大段大段的钢琴独奏,华丽空灵,一切色彩都纯净了,凝练了。走进,发现那个人是妈妈。她微卷的发丝在清风中妩媚,几缕白净的光亮漏下树木,坠成落落的痕。我扑进她怀中。
她递上一杯水,不炙热,但足以暖心。我幸福地笑了,不愿抽离。
这样的幸福是容易让人上瘾的。我自知已经深陷其中。
但这又有何不可呢?
其实生活不需要那么着急的,可以慢慢走,慢慢享受这“幸福瘾”的滋味。
当幸福成瘾,我们便学会了珍惜。它本就是珍贵的,不是吗?
我无法戒除这瘾,也永远不会戒除。
永远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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