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上“植被”已损毁严重,只剩下贫瘠的“土壤”,硕大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边眼镜,沟壑交错的皱纹布满脸上,手上戴着泛黄的白手套。他,停车场引导员,一位顔值超低装束超俗的奇葩。
周末,父亲开车送我补课。停车场混杂着喇叭声,轰鸣声,叫喊声……此起彼伏的噪音回荡在空中。
“打开近前灯,减速慢行,不要鸣笛。”“倒,倒,还有点空档。”“前后对齐,轮胎不要越线。”“左边离线近了,靠右边点。”“再倒一点儿!”“爸,他怎么这么烦啊!”我实在忍无可忍脱口而出,爸爸并未理会我。
我刚要下车,他又喊道:“下车把门开小,防止碰到旁边的车门”。我把门推开一条间隙,他竟急怱怱朝我走来,他要干嘛,我双眼恶恨恨地盯着他。没想到他径直走到车门旁,一只手扶车门,另一只手帮我拎书包。
“他对工作尽职尽责,是个好人”一直默不作声的爸爸终于说话了。想起刚才他帮我的举动,心里对他的看法也有了些转变。父亲小声地问我:“丫头,你刚才闻到了什么?”“汗臭”我不假思索地回答。父亲双眉颦蹙又撅了一下嘴,没在作声。我对父亲的问题也有些不解。
很快我看到他又搬来些红白相间的锥形警示墩,在车前摆放起来。或站或弯,“植被”被汗水浸没,像老树虬枝似地卧在“土壤”上。俯身时,汗珠从头上滴落,砸在眼镜片上。戴着白手套的双手,在头顶和脸颊抹了抹,顺便擦了擦镜片,然后撩起袖口在脖颈沾了沾,抿了抿嘴,抬起警示墩又迈向另一辆车……
我忽然想到警示墩是驾驶员的参照物,可避免剐蹭。我不禁对他充满敬意,也为我之前以貌取人感到阵阵惭愧。
我情不自禁地又去看他,只见他穿梭于停车场。指挥车辆的姿势,像交响乐的指挥家;走路的步伐,铿锵有力,一辆辆汽车整齐地排列,像起跑线上等待发令枪响的运动员,而那一个个警示墩,像等待检阅的士兵。
充斥噪音的停车场,竟然盛开着一朵“奇葩”,我闻到了它散发的异样的芬芳……
重庆市谢小5年伊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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