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在转动的世界中,有自已不变的内在风格。在世俗的花草中,有一片自己的清明天地。
“我家洗砚池头树,朵朵花开淡墨痕。不要人夸颜色好,只留清气满乾坤。”我家有棵梅花树,它清冷,从不同身边的月季争艳。
老家在乡下,母亲从我懂事时就喜欢捣鼓花草,可花草们从未存活过一年。后来,爷爷不知从何处弄来了一株梅花。浇了点水,施了点肥,竟存活了下来。梅花树的旁边,有一墙的月季,十分奇怪的是,种了梅树的第二年,月季也发了新枝。
我们全家都喜欢梅花,在这个小镇上独一无二,别人家的围院里八月泛着微香,六月一池清莲,九月柚子挂着,三月李子结着。我家的梅花树要等所有花都败尽,再傲然立于寒风之中。像什么?妈妈说它像古时的胭脂红得透彻,艳丽;奶奶说它像绣在旗袍上的绣花,端庄,秀丽;爸爸说它像黑暗中的一束光亮,给人希望;爷爷说它像中国人的脊梁,笔直,坚挺。我问爷爷为什么,爷爷笑着说:“你还小,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三年级的时候,学了一篇课文,题目是《梅花魂》。那时我想我好似感觉到了,梅花的脊梁是中国人的脊梁,中国人的脊梁是梅花的脊梁。
去年冬天,我和父母回乡下小住,又看见了梅花树。恰逢下雪,点点白在点点红上,点点红夹着点点白,好一幅傲雪寒梅图!
爷爷走来与我闲谈说:“你看这树一年比一年高了,一年比一年蓬勃。”我笑着点头。爷爷对我说:“我们县是革命县,那时候,小日本在南京逮着一个共产党要员,逼他说根据地,那小子被打地遍体伤痕也不说一个字。死的时候的脊梁挺得直直的。他说呀,咱们中国人死也不会弯一下腰,弓一下背。”爷爷说得热泪盈眶。我问爷爷:“爷爷,你说梅花是不是和中国人一样坚强?”爷爷重重点头,又剧烈地咳着嗽。我扶着爷爷进了屋。
回头望梅,一树繁花,一树信仰,愿你在世俗花草中,有属于自已的一片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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