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滴酒回不了最初的葡萄,我也回不了年少。
——题记
风浅唱,夏未央,衣角留香。幽幽槐香浸润了尘封的往事。望着院中一树如瀑般的槐花,淡黄色的香气,梦一般笼罩着我,牵引出脑海深处一大一小的身影,梦回儿时。
承着清晨氤氲的新露,鸟儿婉转的啼鸣与碧水蓝天相照应。“丫头回来啦!”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爷爷双手扶着膝盖站起来,竹凳“吱呀”了一声,爷爷迈着大八步朝我走来,每一道皱纹满是掩不住的喜悦。我也撒开脚丫子,一头撞进他温暖的怀抱里。“走,进屋去,今天有槐花团子吃嘞。”“好啊好啊,我们快进去吧!”我两眼放光,紧紧握着爷爷的手蹦着跳着。
“团子来喽。”奶奶用抹布包着把儿,摇摇晃晃地端来了个大蒸笼,“丫头洗手去。”奶奶温柔的语气好似软糯的团子,有点甜。爷爷伸手抓了只团子,烫的两手交错着拿团子,等温度降下,又递给我。“丫头快吃。”顾不得余温滚烫,吧唧一大口。霎时间,团子里蕴含的香气充斥着我的口腔,甜甜糯糯的槐花保留了原有的香气,这可是奶奶的绝活!
吃过饭团,爷爷领着我到院中的槐树下休息。正值五月,槐花开得正盛。一串串象牙白的,又泛着点微黄的槐花从枝头垂下,好似一帘巨大的瀑布。一穗穗槐花由上往下次序开放,纯洁无暇。我坐在爷爷的肩上,伸手摘下一串槐花,又小心翼翼地编成一圈不算结实的花环。我调皮地往爷爷头上一套,笑嘻嘻地说:“爷爷戴上我编的花环,变成大帅哥了喔!”爷爷眼底满是宠溺,脸也绽成了槐花,一个劲地说着:“那是那是!丫头真厉害,爷爷像你这么大的还只会搓泥巴玩嘞。”花环散了一小角,几片轻轻软软的花瓣落在爷爷的素色衬衫上,我又指着爷爷笑说:“爷爷,您好像槐花精灵啊。”他笑得粲然。
我深深嗅了一捧槐花,馥郁芳香没入鼻腔,觉得顿时,周遭都安静下来了,只剩下落花的轻柔。爷爷半倚着身体靠在树上,用沙哑的声音娓娓叙述道:“在我小时候呀,这槐树就在了,它那时候还挺小株呢。我还把花摘下送给你奶奶过,现在啊,它都这么大啦……”爷爷不急不慢地讲着,讲着,回忆着,连黄昏的太阳也听得沉醉,不禁栽在了晚霞中,橙色的暮光浸在云层里,不小心染红了半边天。
梦醒,青山依旧,芳草依旧,故人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耳畔,伸手欲触时,又如海市蜃楼般,烟飞雾散。
不知谁家新燕又飞来,擦过那一树芬芳。拂去依偎在肩上的小花儿,那花儿便沿着衣角滑落到地上,似满地疑霜,终归尘土。
当那清风拂过,那一树熟悉的花香再次萦绕时,我就明白:纵使时过境迁,世殊时异,忆中的槐香永远在我心中的某个角落散发着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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