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匆忙间，翻出一条十几年前的裙子，先生送我的生日礼物。当时还说他，一是价格太贵，换成我自己至少买三件衣服；二是逆天的尺寸，定要我吸气收腹才刚刚能拉上拉链。那个不受约束我行我素的年纪，更中意的是各种宽松舒适的休闲装。想胖敞开吃，饿几天就瘦回去，哪里会为一条中规中矩，上身就只能迈小步的格子裙折腰？偶尔装一回淑女，也是漫不经心，穿一天又回归自由散漫。
最近是瘦了些，产后逐渐恢复配合运动，加上每天与哪吒斗智斗勇，体重比十几年前还有所下降，看到这条裙子不由心动。之前老师建议我，体态身形变化后，可以尝试修身、得体的服装，会更显气质。我的天，莫非我要华丽丽转型婉约派？
带着些许疑惑、些许期待，几分赶时间的从简，还有几分试穿新衣般的好奇，我在半分钟内轻松穿上了这条裙子。相比十几年前，它既没有褪色，也没有变形，款式也不过时，甚至更符合我这个年龄的低调、内敛、不张扬。我穿着它，没有束缚，没有嫌弃，举止大方自如。女人是多么容易满足的动物，一件旧衣服，裹上身仍然合适，就心生窃喜，仿佛获得了某种意外的馈赠。这种小心思，男人会懂么？看副驾驶座上先生的表情，怕是搞不清向来早饭没什么胃口的我，为何一下子欢快地吃完了一整碗鸭肉面了。
抬头窥探长长的时空隧道，我不知道该赞赏服装设计师的才华，还是要叹服于先生的眼光。同一件衣服，竟然在十几年前后穿在同一个人身上，彼时此刻两相宜，不是有点神奇么？
我自己理解，岁月如刀，会雕刻人的容颜；岁月也似水，会浸润人的思想和脾性。十几年过去，许是我变成了更温和的样子，能接纳自身的不足，也能感知外界的美好。于是一件衣服在我眼里，也变得更耐看了。我甚至到现在才恍然大悟，原来先生是喜欢我穿得端庄秀丽些的。
记得很久前有位朋友说，人太善变，不如恋物更安心。亲爱的朋友，如果那些念念不忘的人和事已经渐行渐远，那么请相信，总有一件与你严丝合缝的衣服、一本书、一首歌，它会在时光深处等你。它等着你再次相遇与相知，相伴与相惜，就像从未离开过，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说到底，你无法割舍的那些旧物，终究也是承载了满满的情感，让你以另一种方式成长。所以，爱恨都放肆，不枉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