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与戏剧节演出的演员名单公布了,有我,可我的角色是没有一句台词的路人甲。我扮演的甚至都不是一个人物,而是十几棵会移动的树中的一棵。
这算什么?一棵树!我盯着墙上的演员名单,仿佛要把它看透似的。我喜欢表演,面试前精心准备,努力揣摩《麦克白》中女巫的角色,那才是我想扮演的角色,我能演好!我羞愤地躲进角落里。在班里,无论是合唱节目还是诗歌朗诵比赛,我总是站在聚光灯下,站在舞台中央一一因为我是主角!可这次连人物都不是,真是莫大的讽刺!
我的好友,其中一位饰演麦克白夫人,另一位饰演班柯将军,都是主角。每逢他们精神焕发地排练时,我就孤零零地坐在长椅上百无聊赖地晃着双脚,“扮演树有什么好练的?走几步踩踩脚就是了。”看着他们拿着剧本小声背台词,时不时地伸出手比画几下,两人还互相核对台词,球磨饰演人物的表情、动作,有时激烈讨论,争执不体,甚至一起去请教专业老师,我也好想加入。可我是一句话都没有的“树”,是什么都不是的配角,是棵“树”!
很快就第一次彩排了,老师给我们些“树“套上了灰褐色的“树皮”“枝丫”,想自由行动还真不方便。“为了舞台效果,到时候你们要同时抬脚、同时落脚,务必保持整齐,这对于场面的整体性和协调性很重要。”老师严肃地说。主演们排练时,我们就聚在一起练习踏步跺脚。刚开始,场面极混乱,两棵“树”的间距要么太宽要么太窄,甚至有“树”倒在舞台上。在老师的指导下,我们慢慢摸索着身穿厚重的舞台服怎样自如地行动,怎样保持顺序。渐渐地一排“树“能整齐地移动了,我们跺脚的声响、移动的步伐、枝叶的摇摆碰撞都不是随意的,因为我们与主角麦克白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聚光灯下,麦克白站在墙头上看着森林移动,女巫预言成真。沉重的鼓点声和缓慢的号角声响起,我们一起移动,哗啦啦的脚步声中掺杂着枝叶窸窣的碰撞声、泥土飞溅声、大地的隆降震动声……在这混乱的声音中、悲怆的气氛中,我陡然产生了自豪感。作为剧中的配角,我为自己出了一分力而自豪,也为自己没有随意应付而庆幸。对观众而言,或许我的存在与否不重要,但我的价值就在这棵不露验、无台词套着“树皮”和“枝丫”、极不起眼儿的配角中,正如真正深刻的道理通常蕴含在平淡之中一样。
我们的头上有两重天,一重是屋顶,一重是天空。无论在屋顶下表演欢快的集体舞,还是在星空下高傲地独舞,我们都应全身心投入,因为一个人,只有演活了配角,驾驭得了主角,才能捧起自己人生的“奥斯卡小金人”,实现人生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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