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仍记得那一年梅雨时节,天化作一团灰色的云彩,压在城市上空,随时都有雨。街上的人群与天空好像只有一伞之隔。我则在各种事务中转动,不可脱身,连平时最能让我放松的书籍和电影,现在也给我徒增压力。
终于有一个难得的阴天。父母纷纷提议:“出门去走一走吧!”我只好同意了。
走过并不远的路程,我们到了一座寺院。远远望去,好像一些红,黄的琉璃嵌在一片绿色中。踏入寺门,扑入眼帘的是敞亮的院子,左右各一回廊,正中是不甚宏伟的正殿,四面则是竹树环合,溪水潺潺流过。整个寺庙,倒有了几分小桥流水的味道。我不禁眼前一亮,仿佛这清亮的溪水洗净了灰白的天宇。
绕过回廊,我们便拾级而下,阶级梯上游人不多,于是我们能清晰地看出映在明亮的石阶上树木苍翠的倒影和青色的苔藓,流水则在台阶边流过。我们到达的地方是一片开阔的敞地,可以清楚的看到溪水发源的山崖,溪水则在一片水汽中欢快地奔腾而下,遇到石子,则如鸣珮环;遇到凹处,则绽开莲花般的漩涡,更多时候,是遇到石块,卷出白云一样的浪花。
流进山崖下小潭中的水,则多了一份闲适,已不像那样快速流动,而是让自己倒映着周围的绿树翠竹,映出天空明而亮的色彩,让人想到,云自无心水自闲,或者一个安静而有风度的白衣侠客与翠衣仙人正在对弈,好不悠然。
在此刻,我甚至想捧起一捧清凉的水,让这一切呈现在我的掌心。它告诉我要时时盥涤自己的心灵,清澈的心灵可以包含着一切,而又不显现出来。这样,无处染尘埃,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行走在这一片敞地中,我豁然开朗。我一时知道行路的魔力。它使我见到不同的风景,领悟自然的美好,顿悟人生的哲理,就仿佛饮下一杯竹叶酒,解脱了我的精神,打开了我的枷锁。
唯有行路最怡情,不错,正是这样。我常想起那一次出游的经历,那一泓清泉依然刻在我的心底,那一片苍翠,也时刻提醒我放松自己。唯有行路最怡情,它会像那天我从寺庙中走出时听到的钟鼓和鸣,久久响彻在我心灵的天空之上,渺远而又空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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