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时候,亲戚们会送来很多吃的。如饼干、巧克力、水果、葵瓜子、南瓜籽……
一放学,把鞋子一脱,书包随意往地上一扔,我连手也没洗,就奔去了餐桌,打开南瓜籽的包装袋,随手拿起一个玻璃杯往嘴里灌水,另一只手往袋子里抓了一把南瓜籽放在桌子上,再拿起颗南瓜籽放入嘴中,可没吃几颗,我就呆住了,记忆飘回了小时候。
我小时候是在奶奶家长大的,我奶奶那时眼睛还没有如今这么差,腿脚也利落些,唯一没变的就是那慈祥的微笑和那宠溺的眼神。我奶奶每年都要自己炒葵瓜子,炒南瓜籽,做米糕,其实那些吃的并不很珍贵,但奶奶总喜欢让我多吃点。
记得我六岁那年的夏天,奶奶坐在有些褪了漆的椅子上,风透过窗户,吹过奶奶那半黑半白的头发,奶奶身上还围着一条被洗得干净又有点旧的围裙,把我抱在了她的腿上,用那双有些龟裂的、满是皱纹的手从罐子里抓出了一大把南瓜籽,放在旁边的那张老旧得有点摇晃的桌子。奶奶给我剥着桌上的南瓜籽,籽仁放入我那粉嘟嘟的小手上。南瓜籽是小小的,嫩黄的,像一滴滴黄色的泪珠,不过有些“泪珠”是淡淡的黑色,南瓜籽是奶奶自己炒的,可能有些被炒焦了吧?而我小手掌上是灰豆绿色的,那是奶奶亲自给我剥好的,因为我小时候不会剥南瓜籽,总会大把大把的把没剥壳的南瓜籽塞入嘴里,嚼了嚼,再都吐掉。
我坐在奶奶的腿上,一边吃着南瓜籽仁,一边被奶奶摇晃着,晃呀、晃呀……就晃过了整个童年。
我缓过了神,也不再剥桌子上的南瓜籽。吃过晚饭,我嚷着要去奶奶家,妈妈带我去了,在院门前,我看见奶奶正在洗衣服,风撩起了奶奶的银发,因为这几年岁月无情地爬过了奶奶的身子,爬过了奶奶的发梢,也爬过了奶奶的脸庞。我走到奶奶身边,用和小时候一样的口吻叫了一声“奶奶”,奶奶缓缓地转过身来,露出了和从前一样慈祥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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