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的地下车库住着一个扫地工人。他自己弄来水泥、砖头和木板,搭建了一个小屋,每天就住在那里。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人们都叫他老刘。
2020年末,新冠肺炎爆发,我们小区也受到了波及。新冠肺炎封住了各家各户的门,只有白衣天使们偶尔的来访,能带来些许慰藉。
日子是单调且重复的。一天,我正忧愁地看着窗外,一阵叩门声打破了寂静。我心想:绝对又是白衣天使来送温暖了。透过猫眼,来人不高,我只能看见他的头顶。一声叫门,这声音很熟悉,我联想到一个人,但又有点不敢确定。推开门,一个矮小的老头,穿着不大合身的防疫服,手里拎着几包裹的菜,胳膊弯里夹着一份清单,有些佝偻地僵在那里。隔着防疫服他说了几句话,我愣了几秒才回过神来,刚想问点什么,他突然不耐烦地说:“到底要不要?我的事还多着呢!”我连把话咽回肚子里,接过菜,没来得及开口就见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回到窗边,看到老刘在小区里忙忙碌碌的,不禁疑惑:他这么孤僻,平时还那么暴躁,是怎么当上志愿者的?
后来,小区解封了,所有人都欢呼雀跃,老刘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再后来呀,小区的公示栏里,老刘评上了“最美志愿者”。原来,他自幼父母双亡,叔叔一力拉扯大的,没有条件读书,只能当农民。他的性情是有点古怪,但却是刀子嘴豆腐心。平日里,老刘总是会帮邻居们做点事,从不邀功,他还帮我修过书包,却不收钱。
有一天放学,我看见老刘旁有个小孩在哭,有些眼熟。这个小孩一直哭,老刘不耐烦了,吼道:“哭什么?我带你回去不行?”小孩反而哭得更大声。老刘意识到吓到小孩子了,又立马用轻轻的语气说:“好了好了,别哭了行不行?我送你回去吧!”小孩的哭声渐小,老刘问出是哪家的孩子,就哄着他去找大人了。
我目瞪口呆!想不到老刘还有这样和蔼的一面。平日里,他那面孔都是板着的,乌云密布,我不禁偷笑起来。
现在我在外地上学,寒假回去,不见了老刘。扫地的换成了一个老阿姨。从她口中得知,老刘几个月前已经去世了,邻居们都出钱出力办丧礼,大家的心情都很悲痛。
老刘不在了,他的屋子、扫把和烟斗还在,都是老样子,只是少了些生气。看着老刘的扫把,就好像看到了他那张严肃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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