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养着三条狗,黑、白、黄凑成了“家狗三部曲”。我极少观察它们,也并不喜欢同它们一起玩,只是它们听到一点动静就会迎上来,这种亲近总叫我生出许多感动来。
星期天早晨,我常会绕着村子走一圈。小黄多半会跟着我到家门口,然后痴痴地看我一会,再扭头回去。小黑和小白却会紧紧跟在身边,一白一黑,一左一右,有种黑白无常做保镖的幻觉。
小黑是属于特别能闹腾的。一路走,见人就扯着嗓子乱叫,好像谁都是它的敌人,好像不叫就不能显出它的英勇神武来。本来狗嘛,总要有看家护院的本事,不过它这种“开道”方式,不免叫人心惊。遇到交往密切的邻里,小黑也没点眼力见,追着人一路跑,把他们吓出一身汗来,也把我推入了很尴尬的境地,人都不会把怨恨记在狗上,只会觉得是它的主人没调教好。散步的时候,小黑也总没耐心,看我走得慢,就自顾自地先跑了,我常故意捉弄它,偏偏不走它认为我要走的路,让在前面等我半天的它,只能又折返回来追我。
也许是雌性动物的缘故,小白爱黏人一些,即便我的速度像蜗牛在爬一样,它也会很淑女地跟在一边,不急不躁。不过它胆子很小,见到宽的水渠,我常跨步跳过去。这可为难死它了,它站在渠边,左右徘徊,不时还抬头忧怨地看看我。我便索性蹲下来与它对视。它总会探着头,伸长脖子,在哪儿踟蹰很久,也不敢跳。可我有绝招对付它,不理它,径直往前走,它一着急,就会“咻”地一下跳过来,然后骄傲地朝我看看。偏于内向的它,是个极爱玩侦探游戏的傻姑娘,时常跑到路边的草堆里去来回嗅,然后不知从哪儿刨出一堆垃圾,宝贝似地拿来玩。这样的画面,真叫人哭笑不得。
如果按照人的年龄来讲,小白和小黑是属于青壮年了,而小黄却已是耄耋老人。狗不会人的语言,但它所表现出来的智慧,却可以让很多人折服的。小白和小黑爱跟别的狗打架,然后弄出一身伤来,小黄却总能平静地处理一次次即将爆发的战争,然后安然无恙地回到我的身边。下雨天,大多数狗都会弄得脏兮兮的,可是小黄却像个优雅的老妇人一样,身上的皮毛没有一处会沾上泥水。有次,为了解开这个疑问,我就故意在雨后带她去北屋,然后躲起来,观察它。谁知它回去南屋的时候,并没走先前的路,而是独自绕到村外新修的水泥路上,兜了个大圈子。我远远地跟在后面,看它不紧不慢地向家的方向跑去,除了吃惊,更多的是感慨。
任何生命都会在成长的过程中得到智慧,那是来自岁月的馈赠,是有别与他人的独有的生命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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