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的老城区内,没有车水马龙,没有大城市的喧嚣,没有聒噪,尽剩淳朴和宁静。所说的老城区,便是西关了。
夏日炎炎。家家户户的阳台上,摆满了各种盆景,瓷盆上也雕刻着各种花纹。在阳光下泛着温柔的光泽,一支三角梅颤巍巍地从墙院里伸出来,小小的嫩叶悬挂,为西关又添了一份浓浓的生机。
蝉鸣不绝,回响在这片被炽热的阳光烤焦的土地上,此起彼伏。我在西关各大小巷子里穿梭,一阵低沉却又带着轻快的声音入了耳,绵延,悠远。时光仿佛在那一刻静止,只有乐曲在耳边回响,环绕着你的大脑,将如丝如缕的乐声缓缓地充盈。顺着声音细细寻找,走近看,一位老伯坐在藤椅上,轻摇着手中的竹扇,凉鞋放在一边。树荫下,老式的收音机沙沙作响,老伯随着收音机左右摇摆,哼唱,手中的竹扇也越发扇得轻快。他突然停止了哼唱。只听耳边徐徐清风,他缓缓道来一句:“姑娘,做人啊,要像我一样潇洒哩……”说完,拿起手边竹笛,放在嘴边。再一次响起这清笛的声响,我顿然从陶醉中醒来,多少烦琐的,生活琐碎的片段,瞬间化为一阵清笛悠扬。
携着笛声的余韵踏上石板台阶,块块石砖缝中幽幽地长出一层层青苔,凹凸不平的石头经过岁月的冲洗,千锤百炼,变得光滑无比。旅人的足迹被时间磨平,可是西关人的风情却从未改变。我信步走进一座白房子,像极了民国洋房,外观恢弘而气派,可白漆却一层层被无情地剥落,东一块西一快的灰墙瓦柱显露出来,却丝毫掩盖不住浓厚的历史气息。红木门上扣着两个铜环,闪烁着金光的门环映出我的样子。我轻轻扣住把手,抬头,推门而入,只见到里屋古朴典雅的装潢,陈设着字画和红木家具,还嵌有冰凉的大理石面。木质窗框里红色蓝色的花窗玻璃也颇悦人目。
再往里走,是一张张茶桌,木质的桌凳尽剩一份质朴而不失典雅的味道。抬头望,是个小戏台,置于各茶桌的前面。侧耳倾听,《帝女花》的旋律奏起,人们不知从何处都涌进了剧院里。粤音飞扬,青衣罗衫的女子挥动着衣袖,眼前仿佛被轻纱笼罩,亦是梦幻。那女子只在唇边点了几抹唇红,色彩亦算不上艳丽,却让每位西关小姐都心生向往。“落花满天蔽月光……”荡气回肠的粤曲久久地回荡在小剧院中。只听那驸马爷对着公主叹道:“江山悲灾劫,感先帝恩千丈……”声音中有种空虚的悲叹,渺远而奇艳。西关人在粤音中,唱出了西关独有的魅力。
我拿起茶杯,竟发现这茶杯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显得雍容华贵。它没有喜人的颜色;没有景泰蓝花瓶的瓷纹,它只是一个普通的小瓷杯,瓷杯底下画有一条红色的锦鲤,长长的鱼须从两腮间延伸,显得无比传神。轻抿一口,茶香溢出,清茶滚烫的滋味似乎点燃了舌尖,挑逗着我的味蕾,入口的苦涩慢慢地转化为清甜,氤氲出一室茶香。我的心缓缓沉淀,静静地品味着,属于西关的味道。
多少苦乐交织的岁月与年华,都在西关这片土地上化为宁静,化为人心的沉淀了。若是你问,哪里是净化人心的宁静之处,在我心里,便是西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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