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昫日不见踪影,只见乌云密布,树在路旁乱舞。正月的风本就刺骨,现在更是带着让人难以忍受的冷,呼呼地经过,仿佛一把把刀刮过我的心头。天边开始发出低低的呜咽,雨要落了,我的心也随着那阴沉的天在变,不一会儿,天地间雅雀无声,我的心也跌落低谷,寂静无声……
我在故乡的知心好友离世了。他是一位七旬老人,身强体壮,但无儿无女,只有亡妻一位,本是盲人的他,生活更不方便。
我在故乡长大,时常跑到家附近的菜园中玩耍。记忆中的他总悠闲地坐在竹椅上,乘着清风,手持竹扇,口饮清茶,轻闭双眼,耳听八方,只用耳朵来“观察”事物。尚是孩童的我弯着身子正逗弄那无助的蚯蚓,沉浸于观看它们在泥土上扭来扭去的乐趣当中,一时未注意身边一只“不明生物”靠近——待那只闪着金光的虫子呼啦啦着剔透的翅膀停在我的手臂上时,我已经是吓得面如土色,只杵在原地爆发出一阵嚎啕大哭。而刚刚还悠悠然的他顿时站起身,踉踉跄跄奔来,脸上汗流不止,显得着急忙慌又手足无措,只猛地把我抱起,带离了那个“是非之地”。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促使他抱着我走出好几百米,又极其耐心地用尽办法让我止住了哭声,或许是他膝下无儿女,所以对小孩有着特别的关心吧。
从此我常跟在他身后与他一起玩,也常帮他做一些琐碎的小事。他带我游山玩水,从田野到小镇,从小溪到竹林。他最后一次带我去玩是去隔壁小镇。在小镇上,我紧拉着他的手,穿过人潮,走走停停。那时小镇上遍布着瓦房,正逢暑期假日,人们拥挤在集市中,小贩四处吆喝着招揽生意,一副热闹景象。
而六月的天总是多变得让人措手不及,正低头买着小玩具,再抬头时天边便已堆砌着朵朵乌云,闷热的风里注入一丝清凉,树开始猛烈地随风摆动,转眼就感受到雨水猛地打在身上。他急忙用手臂揽着我,尽力地顶起肩膀,另一只手则在我额前护着,试图在我头顶上撑起一片安然之地。雨水还是在他的庇护之下打了进来,但感觉细微,我只是发现他的手掌是如此宽厚,胸前是如此温暖。脚下步履匆匆,臂膀之间是稳稳的安全感,即使雨水打在脸上也浸透着一股暖意。我们躲进了一处小小屋檐之下,我一躲进屋檐,便不停甩着身上的雨珠,想把湿嗒嗒的不适感甩掉。一抬头,却只见他身上的雨水痕迹已然浸湿了一大片,他就也置之不理了,喘着粗气,看外面急急忙忙的行人找寻可以避雨的地方。我伸手想给他拧一拧衣服上的水,他哈哈地笑着,说“不用,等会儿太阳出来了自然就干了!”
雨停了,此时的我们像是两只落汤鸡,狼狈地一起往家的方向走去。黄昏之下,天边的小山静候着夜幕的到来。
后来,我去外地上学了,他始终呆在家乡。听别人说,他生病了,身体没以前壮实了。再后来,他便离开了世界,我因一场重要的考试没能参加他的葬礼。
不知道他在天上生活如何?愿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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