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原地区,有着更唯美的中秋团圆方式,名曰:祭月。
《礼记》载:“天子朝日,秋夕月。朝日之朝,夕月之夕。”这里的“夕月”指得正是夜晚祭祀月亮。后来,仿照古代帝王的秋天祭月的社制,民家也兴起了中秋祭月之风。中秋赏月的风俗在唐代极盛,月的身影在名家诗篇处处可见。
儿时到了中秋节,照例和往年一样准备,大家伙都盼着祭月。我们这儿的祭月是月上树梢后开始的,晚饭后,一家人把平时搁置小圆桌搬到屋外。最好是那种大片麦田前的空地,月光不着余力地撒在乡间的泥士小道上,使劲一嗅,麦子的味儿里透着月的清冷。整片的霜
似的月影铺满了户户人家的空地,乡人劳碌的剪影悉如收尽眼底。圆桌上摆上四盆月饼,两盆水果,瓜子和点心一小鹏盆堆在桌上,不久,倒是满满一小桌了。
几个小孩捧着一个大而旧的铁锅,慢慢悠悠地放在麦地上。里面盛满了木屑,香升正正地摆放在铁锅的中间,香升上还插着三根天香,所谓天香是那种很粗很长的香,这最重要的,点燃后上天便会知晓。当然少不了清香点燃了插满铁,这叫满天星,叫象征大团圆。香烛两边各放一支,这香烛点燃后才是祭月开始。
我和几个孩子聚在一起,全副武装,向各家的麦地涌去。“快点,跟上,我们讨吃的去喽!”远处一缕炊烟升腾而起,这就祭月游行的起点。这游行,可是重头戏呢!哪家门前的孩童越多,证明这户人的祭品越丰盛,场面越隆重。主人笑盈盈迎进孩子们,我们也毫不客气,一哄而上,三下五去二,像饿狼一般将美食吞咽下肚。盘里很快就只剩下油渍,在月光下亮晶晶的,似乎拂了月色的尘辉。我的手指头也亮亮的,把它放到嘴边,轻轻吮吸,肚子里的馋虫又被逗起来了,赶忙加快去下一家的脚步。
夜完全深了,各家的父母呼唤孩子回家,他们却不尽听话,聚起来躲到偏僻的麦田中,枕着麦穗,沐浴着月光,共眠一宿……
我站在麦田上,看月光照射麦田,想着“举杯邀明月”恐怕是乡人难以享受的境界,如此佳节,他们也只想着祭祀月神,望下一年的好收成。麦残的时候,他们又要下种了。乡人家那匮乏的粮食,也只有在今天才会如此丰盛,胀满孩子们平日干瘪的肚皮。田中的麦子叠成一片,与月光一起,在田地纠缠不清。我们用一些空虚清灵的诗歌歌颂莲叶的美,永远不及乡人用他们的岁月和血汗在莲叶上写诗吧!
一宿起来,月收起了它在地上虔诚的身影,火热的光明普照麦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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