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耳边永远是一片沉默的寂静,他们的嘴里只能咿咿呀呀的发声,他们失去了与世界连接的重要通道——听觉,久而久之也便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以前,我经常去福利院照顾那里的小朋友,他们中有一些是聋哑人。虽然听不到也说不出,但他们大大的眼睛里却总是闪烁着希望的火苗,他们是一群像种子一样的小孩。
我第一次见到乐乐时,她正坐在窗边,柔和的阳光撒在她的身上,额头细小的绒毛散发着金色的暖意,是一个恬静的孩子。我向她问好,她却依然望着天空发呆没有反应,我突然醒悟,她处在一个绝对安静的世界,在那个世界,沿途没有小鸟的欢歌,也没有清泉的回响,有的只是寂寥的丛林和寒冷的空气。但那里也并不只是寂寥的冬夜,在冰雪之下,有花朵在积蓄着生命的力量,静待着春天的盛放。
老师说,乐乐正在学习发音,如果学得好,就能用声音同他人交流。
乐乐是最努力的孩子,她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学习写字说话。一开始,她认真观察老师唇部的动作和形状,模仿每一个细节,眉头紧皱着,好像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发声上,却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她不气馁,只是投入地一遍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不一会,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就逐渐湿润了头发。我在她的眼神里看到有一颗种子正在顽强地、骄傲地成长,那种子的名字,叫做希望。
后来再去看福利院时,乐乐已经可以说出许多简单的词和短句了,“姐——姐——好!”这是她第一次跟我打招呼,我可以想象她为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付出了多少。她的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就像窗外的阳光,我仿佛看见,幼小稚嫩的芽儿挺过一次次风吹雨打,始终向着太阳茁壮成长,看见静默无声的世界正在经历一场万物复苏的惊蛰。
“我,一定会,努力,学习说话的!”她仰着小脸对我说,我拉起她的手,温暖在掌心里逐渐蔓延,她的乐观与自信在此刻让她变得无比强大,一幅绚丽春景出现在眼前,繁花盛开,姹紫嫣红,每一株花朵都坚定地向着太阳生长,无声的世界从此便有了震彻心灵的声响。
到现在,她已经可以很清楚地说出一段话,她学会了读唇语,可以与人正常交流,她的字也写得很好。每次去福利院,我总能一眼就注意到她,因为她黑色的眼眸里永远闪耀着希望和勇气。
只要心中藏着一个春天,花朵便永远不会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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