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那天,我在老家随父母帮姥娘姥爷收春。收了大袋大袋的槐花、香椿、秋桐花和野菜。
薄薄的麻袋上,似长满了一个个小芽儿,那是槐花茎,装得太满,挤的便从稀疏的麻袋孔里伸出来。
晨,顶着朝霞。升起火,便一股脑地上山拾柴,蓦然回首,漫山是绿色的波,风一吹,荡起漾漾的纹痕。绿波之间,夹杂着白色的,粉白色的,“呀!是流苏,是白槐,是秋桐花。姥爷!花开了!”惊异又欢喜的我,干柴扔下,又冲下山去。
姥爷小心的轮起竹竿,找准槐叶间狭小的细痕,生锈的铁钩,不紧不慢的探进,然后赶紧利落的挂住一枝槐树干,随风,伏起,轻巧地把回竹竿,轮转,槐树枝应声而落。枝上,是春晨,是朝阳斑斓的色彩,是甜的恰到好处的槐花香味。
“刚挂下的槐树枝碰不得”,是我被扎了一个早晨的经验。愤怒的蜜蜂,嗡嗡的吱哇乱叫,似在守卫着他们忙碌一早晨凝结的蜜。乌黑的蚂蚁,嘶嘶的愤愤大喊,似在保护着他们美丽漂亮的花间“蚁窝”。
午,晚春的太阳初显毒辣。一顶枯黄色带有岁月的斑驳的小平帽,一只透着风的树藤篮子,一支像样的小木杆,中间用做被子剩下的布料还捆了一个握手,便足以“称霸山头”。鸟叫,花摇,人笑。
夕,因为树木的遮掩,院子里到处都是零星点点的落霞。柴棚里,姥娘忙碌着。我在院子里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来,身旁的土鸡,唧唧喳喳,低头专心啄食着他们的晚宴。袅袅炊烟,在半空欢腾。
晚,天是一片紫红紫红的锦缎。随风吹来的柳丝,带着节奏般敲打着姥爷老屋斑驳的窗。
窗内,并不十分明亮的灯下,草烟的熏味,喷香的饭菜,两张布满沟沟坎坎的沧桑的脸,三张白白嫩嫩散着红晕的年轻的脸,四五个关于生命和成长的故事,在这乡间温馨的老屋里,充溢、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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