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期,是银幕的世界、文字的世界,不论是1935年活跃影坛的阮玲玉,还是《太阳照在桑干河上》的作者丁玲,都是大家所熟知的。
而她,却是不一般的女子。
她是萧红,被鲁迅称为“当今中国最有前途的女作家”,她的一生只有短暂的三十一个春秋。她像一颗流星,转瞬即逝,但在空中的时候,她是燃尽了自己的力量去发光的。
爱是一场流星雨
“和民国时期的爱情相比,我们都是僵硬的木偶,演不出绝妙的戏剧。”
但萧红,她有着十分不一般的脾性。因为她敢爱敢恨,今天被称为“作”的那种生活态度,注定她的一生是不平凡的。
第一次见到她,萧军在后来的回忆录中写到“这时候,我似乎感到世界在变了,季节在变了,人在变了……在我面前的只剩有一颗晶明的、美丽的、可爱的、闪光的灵魂!”
的确,是萧军把萧红带上了文学之路,但萧红凭借着她极其热烈的性格,率真洒脱的文风在文学界逐步掀起一阵阵波澜。包括在萧红人生传记电影《黄金时代》中,友人对萧军说“你的小说是你自己勤奋和努力写出来的,而萧红,她完全是靠着天才写出的文字。我们都在贫苦当中,却没有人像萧红一样把贫苦写得那么好,她的贫苦完全是把我们都带入其中的”1934年,她第一次以“萧红”这个笔名发表作品,也就是她在文坛一炮而红的作品《生死场》。就算以笔为生的生活让他们东奔西荡食不果腹,然而小说悲天悯地、自成节奏,气息浑然。置身沪上亭子间的萧红用女性视角回望东北黑土大地,直面生死之问,把“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老故事讲得风平浪静又惊心动魄。
文字是座流星花园
“他们是看不见什么光明的,甚至于根本也不知道,就像是太阳照在了瞎子的头上了,瞎子也看不见太阳,但瞎子却感到实在是温暖了。” ——萧红《呼兰河传》
“她大约是苦难充满了一生的女作家。从19岁离开呼兰河,——她梦中的那个故乡,她就再也没有停止过流离漂泊。想说她穿了红舞鞋,但实在不是那样美的意象,她痛苦、不安,她的文字完全是血肉之身孕育而成!”她在长期失眠、头痛、腹痛中完成了《呼兰河传》。
“花开了,就像花睡醒了似的。鸟飞了,就像在鸟天上逛似的。虫子叫了,就像虫子在说话似的。一切都活了,要做什么,就做什么。要怎么样,就怎么样,都是自由的。”这是萧红童年的回忆,也是萧红与最疼爱她的家人——她的祖父最珍贵的记忆。写这本书时,她三十岁,祖父已过世十多年了。这个时候她的生活条件非常艰苦,在战乱中奔走,寻求一个安定的地方。她回想起幼时在家乡的快乐时光。那片从小长大的院子、陪祖父在花园劳作打闹的情景在萧红的脑海中像放电影一般,她以孩子的视角描绘了脑海中故乡的一幅明亮漂亮的童年画。
她在极苦的生活中写出轻松快乐的文字,她用文字创造了她的流星花园。文字是她唯一的语言,没有了文字,便不成其为她。对她来说,没有了文字,世界就塌了。甚至,没有了与文字的结合,她就会失去爱情和光荣。因为那种言语文字中所透出的快乐纯真,是她自己由内而外散发的,是在常人无法体验的苦中拼尽全力想要寻找和创造的快乐。
就像贝多芬在耳朵失聪、健康情况恶化,精神上受到折磨的困境中,凭着他对生活的爱和对艺术的执着追求战胜了他个人的苦痛和绝望,顽强地创作《英雄交响曲》、《第九交响曲》,总结了他光辉的、史诗般的一生并展现了人类的美好愿望。
苦难是他们的创作力量的源泉。
生命轰烈似流星赶月
“逆来的,顺受了。顺来的事情,却一辈子也没有”,她在《呼兰河传》中写道。在她的漂泊的一生中,受过无数的冷眼、饥饿、禁锢,甚至曾上街乞讨,这些无一不敦实了萧红对世事的通透。
“满天星光,满屋月亮,人生何似,为什么这么悲凉。” 在《呼兰河传》里,萧红多次提到“悲凉”二字。使人不禁想起了张爱玲的“苍凉”。不过,萧红的“悲凉”,与张爱玲的“苍凉”终究是不同的。虽然两人的文字,都透露着对家族束缚的反抗,但张爱玲的文字困于人情世故,以及情感的细腻繁复。对她来说,“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上面爬满了虱子”。认识到人生的苍凉,是张爱玲始终与社会保持距离,到死仍离群索居的原因。但萧红的层面早已出离对家族的憎恶,扩展到对旧时社会的荒诞根源的挖掘。她一生保持“知世故而不世故”的初心,愿意入世,道尽悲情,也愿意飞蛾扑火般投进生活之中。她对人世间,有恨,更有爱。而正是心中有爱,她才感到无尽的悲凉。
她就是流星,在天幕昙花一现,绚烂至极后只是灰飞烟灭的幻灭之感。而她今天留给我们的,是她在空中划过时燃烧的美丽、耀眼的光华。
像在《黄金时代》里她所说的“这不就是我的黄金时代吗?”
对啊,这不就是她的黄金时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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