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像没有感情似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窗。望着行人匆匆的背影,一缕缕回忆陆陆续续涌入脑海……
盛夏时节,南方的天总黑得要慢些。
几家人吃过晚饭,大人们闲得无聊也聊起家常。
“咱生产队的小王隔几天要办酒席。”
“那我明个儿去地里弄些菜给他送去。”
“你家那菜长得好哟!我准备背点儿黄豆过去。反正一个队的人,送过去送过来还不是那几样。”……渐渐的天也黑了,我也困了,看了看时间也不早了,跟长辈们打了个招呼便到楼上睡觉。
打开风扇,按到强劲,关上灯,躺在床上。风扇发出的“吱吱”声竟成了催眠曲,我很快睡熟了。不知过了多久,耳边总有“嗡嗡嗡”的杂声,我知道,定是那吸血狂魔――蚊子!被它这么一搅和,连有节奏的风扇声都成了噪音。心里顿时不悦,在漆黑黑的空中挥手一阵乱舞。那蚊子还起劲儿了似的,更加提高音调,加快频率!被这样一折腾,睡意全无,打开灯,烦躁地蹬着鞋下楼。
来到楼下大人们基本散了,妈妈在那儿清扫他们吃的瓜子壳,花生壳。妈妈见我下来问我为什么没睡后,便叫我把剩菜倒在茅房。我有气无力的拖着腿一步一步地向石梯踏去,盘子里的油在盘缘游逛。
“啊!”光注意盘子去了,没看路,我一下就被前面的枝丫绊倒了,手中的盘子划出手中,“咣”的一声落在地上碎了。碎渣跳到我手背上,顿时戳出一个口。膝盖已经没有了知觉,直到恍惚中妈妈把我抱起,我看到先前光溜溜的膝盖,此时沙子血液覆盖了我的膝盖。我想哭,却哭不出来,那股痛堵在我的心口上。
妈妈把轻轻地我放在板凳上,似带有责备又有心疼地说:“一天跳一跳的,摔了,舒服了。坐着,别乱动,我去给你消毒水。”说着,帮我调整了一下坐姿便走了。我看着她快速地走进屋里,我歪着脑袋透过窗看见了她,看见了她的背影――她急急忙忙的打开抽屉,双手不停地翻找着消毒水。
她的背影在我眼前挥之不散,是那样的耐看,那样的温柔。我感觉脸上凉凉的,我伸手一摸,我竟然哭了,疼得哭不出来的我,看到她这般慌张的背影,我竟然哭了!我别过了窗。不一会儿,妈妈匆匆地出来了,手里拿着消毒水和棉花球,她见我脸上湿漉漉的,也没说我了,只是温柔地说:“看你还敢不敢跳着走。”然后俯下身去,拧开消毒瓶,拿出一个棉花球,蘸上消毒水。先给我清理手上的口,再轻轻地给我清理着膝盖的沙子,沙子在破皮的地方摩擦着,一股火辣辣的痛觉灼入心尖,我不禁颤了颤。妈妈察觉到这微微细节,动作更轻,更温柔了些。
第二天晚饭,我借着膝盖受伤需要营养的荒缪理由让妈妈给我做辣子鸡。妈妈也没有戳破我的好吃之心,饭桌上确确实实的放着一大盘令我垂涎三尺的辣子鸡!我一边自己吃,一边也不停地给妈妈夹,直到妈妈皱着眉头说够了,我才没给她夹。等我把饭吃完,我才回过头来,妈妈好像没怎么吃菜。我也没来得及想那么多,我洗澡先睡了,妈妈就洗碗。到夜里,我被“吱呀”的开门声吵醒了,虽然很小,但我还是听到了。我循声看去,黑暗中妈妈倚厕所门口,双手捂着肚子,在灯光的照耀下极其虚弱,看起来随时都会滑在地上似的。“妈,你怎么了?”“你怎么起来了,快回去,小心着凉了。”妈妈说着向我走来,把她的外套披在我身上,她只穿了件短袖。之后她又疾步朝厕所走去。看到她虚弱无力的背影,我鼻子一酸,眼泪又落了下来,我竟然连她不能吃太辣,肠胃不好都忘记了!
看着远去的背影,消瘦的肩膀,修长的身材。骨子里蕴含的是坚强,是对我的包容!我低下头,转身下楼,默默地在妈妈拿消毒水的抽屉中,拿出了肠胃片……
回过思绪,雨停了,地面有了不少积水。接孩子回家的大人们把孩子抱起,大步一跨,傲然挺立地跨过了一个个水坑,那相似的背影――妈妈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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