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想要读读雨果,记得第一次遇见雨果是在高中的语文教科书上(印象中),自己虽然初中和高中时候也会阅读一些课外书,不过仅仅是欣赏书中内容本身,而不太会去关注作者。出于时间的考虑,就想挑几本雨果先生的代表作看看,耳熟能详的当然是有,不过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有点不知所措的感觉了。最后还是决定了阅读《巴黎圣母院》,再续高中时候课本里的前缘。
《巴黎圣母院》是雨果第一部具有思想力量和艺术魅力的现实主义作品,充满了人道主义和浪漫主义色彩,小说以15世纪路易十一王朝统治下的马黎为背景,以不同寻常的紧张情节,夸张的人物形象,描写了善良的无辜者在中世纪封建专制制度下,遭受摧残和迫害的悲剧。这是官方的表述,而对于我而言,似乎这些巨著里面,都可以从一本书里面看到一个时代的缩影,就像玻璃镇纸一样,从里面看,看到的不会只有里面的装饰物,而是它周围的许多事物。引用原文的话“量一量足趾,也就等于量了巨人的全身”。
此书吸引我的地方很多。
从文学创作上来说,本书开篇对许多人物进行了细致的描写,人物众多,而且涉及的方面非常之多,无论是衣着、言谈、行为举止、社会地位、处世态度、神态还是心理描写,人物形象丰满,且具有代表性。初读,会有那种眩晕的感觉,就好像是天空,也好像是个菜市场,良莠不齐,鱼龙混杂,形形色色的人物包罗其中,一下子出现在眼前。并且在描述当中穿插大量古希腊神话的运用,使得文章的广度慢慢伸展(最后又将笔头指向几位主人公,张弛之间,使文章具有张力和活力,似乎就像是文字自己在叙述着那些故事,在抨击着那个时代,那些专制,而不是出于作者的指引)。在手法上,运用丰富的修辞,例如在描述爱丝美拉达出场的时候对她的描述:“娇小玲珑的纤足,曼妙秀美的身形,绰约多姿的体态”,在描写本身上似乎就已经带上了那么些纯美,以排比的形式表现出来,似乎又怕读者无法发现这就是美得化身一般。还有对建筑的描述,宏大而细致,透过一个个视角,渐渐地一个教堂、一个街道甚至于最后整个巴黎城都尽收眼底。如果还是不能想象出来的话,那就想象一下吧,置身于一个玻璃花房,从这个花房去看周围的世界,无论是哪个视角,你都可以透过这小小的花房看到外面的大千世界。
此书本身就是一个玻璃镇纸,而在这玻璃镇纸之中还有另一个更小的玻璃镇纸,层层放大。暂时停留在这第一层上面,我看到的是各种建筑艺术,和雨果先生在文学创作上的博学,以巴黎圣母院为基底,将各种建筑艺术都讲述了出来,从公元几世纪的时候到十几世纪的建筑艺术的历程,当然在雨果先生看来,“一座建筑物,就是一部书”,一座建筑也就可以是一部历史了。“这座令人景仰的丰碑,每一侧面、每块石头,都不仅是我国历史的一页,而且是科学和艺术史的一页。”——巴黎圣母院。而巴黎的各种教院本身就显示出了历史的进程——“然而,这三带的边缘又相互混合渗透,就像太阳光谱的各种颜色那样.由此产生了复合式建筑物合格,产生了过渡性的.有细微差别的建筑物.其中有一座,脚是罗曼式的,身是哥特式的,头是希腊-罗马式的.之所以如此,是因为用了六百年时间才建成.这种变化是罕见的.埃唐普城堡的主塔便是一个例子.但是两种更常见的生成带结合的建筑物.那就是巴黎圣母院,尖拱建筑物,但从其早期那些柱子来说,深深根植于罗曼带,圣德尼教堂的正门和圣日耳曼—德—普瑞教堂的中殿也都如此。从小塔向纳勒塔远望,只见长长一带房舍,雕梁画栋,彩色玻璃窗户,层层叠叠,突出在石路上方;还可以看见一溜市民房舍的墙壁,曲折绵延,望不到尽头,常常被一个街口所切断,也不时被一幢石墙大楼的正面或侧面所切割;大楼四平八稳,连同庭院和花园,厢房和主体,夹在那一个接一个紧挨着的狭窄民舍当中,犹如一个领主老爷夹在一大堆平民百姓中间。沿河街道上有五。六座这样的大厦,如与贝尔纳丹修道院共用小塔旁边大院墙的洛林公馆,又如纳勒公馆,其主塔正好是巴黎的标界,那黑色三角形的尖形屋顶一年当中有三个月把血红的夕阳遮住了一角。”在建筑艺术的统治时代,伟大的诗篇虽然寥寥无几,却有如雄伟的建筑,这倒是千真万确的。印度的毗耶娑冗长繁杂,风格奇异,难以识透,就如一座巨塔一般,埃及东部的诗歌,好比建筑物一样,线条雄伟又稳重;古希腊的诗歌,平稳,安谧,瑰丽。基督教欧洲的诗歌,拥有天主教的威严,民众的朴实,一个复兴时代的那种丰富多采和欣欣向荣。《圣经》好像金字塔,《伊利亚德》好像巴特农神庙,荷马好像菲狄亚斯。十三世纪,但丁成为最后一座罗曼式教堂;十六世纪,莎士比亚是最后一座哥特式大教堂。
建筑的遭遇体现的就是人的遭遇吧,从建筑身上看到的各种艺术的混杂,或许就是为了说明当时政治权利的分散混杂“处处打着宗教和军国主义的烙印”,而人们也就像那些建筑一样了,千疮百孔,无论是在身体上还是在精神上——这就是更广的一层。“中世纪艺术的遭遇,在各国大抵如此,在法国尤甚。看它的废墟,能辨识出三种破坏,都不同程度地深深损害了这种艺术:一是时间,它在不知不觉中没随处弄出豁口裂缝,剥蚀这种艺术的表面;二是政治和宗教革命,他们从本质上说是盲目而狂暴的,凶猛地冲击中世纪艺术,撕破它那饰满雕塑和镂刻的丰艳的装束;三是时髦风尚,越来越怪诞,越来越丑陋,从文艺复兴时期种种杂乱无章和富丽堂皇的风尚开始,层出不穷,导致建筑艺术的衰落.时髦风尚的破坏,比起革命尤甚.各种时兴式样,肆无忌惮地对这建筑的艺术进行阉割,攻击它的骨架,砍的砍,削的削,瓦解的瓦解,从形式到象征,从逻辑直至美貌,活生生的整座建筑物只有任其肢解了.而且,花样翻新,经常一改再改,这至少是时间和革命所未曾有过的奢望.时之所尚,甚至打着风雅情趣的旗号招摇过市,厚颜无耻地在峨特艺术的伤口上敷以时髦一时实则庸俗不堪的各种玩艺儿,饰以大理石饰带.金属流苏,装饰显得形形色色,卵形的,涡形的,螺旋形的,各种各样的帷幔.花彩.流苏.石刻火焰.铜制云霞.胖乎乎的小爱神.圆滚滚的小天使,总之,真正的麻疯病!它先是开始吞噬卡特琳.德.梅迪奇斯小祈祷室的美丽容颜,两百年后,又在杜巴里夫人小客厅里肆虐,使其在经受折磨和痛苦之后,建筑艺术终于咽气了.。”
这样的结局,似乎也和卡西莫多和爱丝美拉达的遭遇相互联系起来了。当卡西莫多被拉上耻辱柱的时候,是艾丝美拉达的善意和勇敢,拯救了卡西莫多内心里对世界的最后一丝希望,一滴眼泪换一滴水,几滴水换来的就是对于生命的珍视与愿意为之付出自己的生命。然后命运使然,艾丝美拉达被推上了绞刑架,是卡西莫多救出了她,并且将之藏在圣母院中,悉心照料。然而最终,生命之路,就算为此而曲折了,终点却也还是一样,艾丝美拉达还是被推上了绞刑架,并且在上面咽了气。他们的抗争,和那些建筑艺术的抗争又是何等相似!
现在的我们,抑或是以前的那些艺术家们,看到集各种建筑艺术于一身的巴黎,会是新潮澎湃,惊叹于它们的雄伟——在杜伊勒里宫,那是卡特琳。德。梅迪西斯的巴黎;在市政厅,那是亨利二世的巴黎,两座大厦还是优雅迷人的;在王宫广场,是亨利四世的巴黎,王宫的正面是砖砌的,墙角是石垒的,屋顶是石板铺的,不少房屋是三色的;在圣恩谷教堂,是路易十三的巴黎,这是一种低矮扁平的建筑艺术,拱顶呈篮子提手状,柱子像大肚皮,圆顶像驼背,要说都说不来;在残老军人院,是路易十四的巴黎,气势宏大,富丽堂皇,金光灿烂,却又冷若冰霜;在圣絮尔皮斯修道院,是路易十五的巴黎,涡形装饰,彩带系结,云霞缭绕,细穗如粉丝,菊苣叶饰,这一切都是石刻的;在先贤祠,是路易十六的巴黎,罗马圣彼得教堂拙劣的翻版(整个建筑呆头呆脑地蜷缩成一堆,这就无法补救其线条了);在医学院,是共和政体的巴黎,一种摹仿希腊和罗马的可怜风格,活像罗马的大竞技场和希腊的巴特农神庙,仿佛是共和三年宪法摹仿米诺斯法典,建筑艺术上称为穑月风格;在旺多姆广场,是拿破仑的巴黎,这个巴黎倒是雄伟壮观,用大炮铸成一根巨大的铜柱;在交易所广场,是复辟时期的巴黎,雪白的列柱支撑着柱顶盘的光滑中楣,整体呈正方形,造价两千万。就算是这样宏伟的描述,却还是能感受到雨果先生的那种惋惜、愤慨和讽刺的意味,这个巴黎几经转手,而整个巴黎也在被分割占据,各种寄生与腐败。在丐帮实行营救计划的那晚,同时在路易十一世的身边发生的一切,就足以说明这一切了。就算是国王,仅仅是需要一个御前“刮胡子”的,就在国王当政的那些年里,被他的阿谀奉承,软磨硬泡,可以算作是“巧取豪夺”了!而这样的情景,可以说是对他而言习以为常的,这样的伺机是在“御前”医生的得利后发动的。就一个医生,可以说是尽着全力刮宰着每一丝利益,当看到他最后得益后,说出的药方,我简直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此药方,就得到了一间房子的屋顶的造费,而这个屋顶竟然还得有地方是镶金披银的。“处处打着宗教和军国主义的烙印”,在此处也是得到淋漓尽致的表现,军人的服装费用是国王服装费用的两倍还多,而教堂的花费就更不用说了,就算是在节日时候为教堂提供一点辅助的托运工所要的费用竟然会是如此可观,基本上就可以是普通平民几个月的开销,而教员的工作则简单的多,或许会是很繁复,然后每月的补给也是非常可观。至于做那些修缮工作,节日装饰工作的,则更是可以捞上很大的一笔肥油,然后这些肥油里又被官员,主教等层层不剥削,最后这大部分竟也是都流向那些有权有势的了,真正到民众手里的也就寥寥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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